黑潭重新归于沉寂,仿佛刚才所见是几人共同经历的一场噩梦。
汪十方和汪沛金同时瘫坐在地上,看样子短时间之内是不打算再站起来了。
只有黎簇还惦记着物种划分,喃喃地说:“我就说它是缩头乌龟……不冤枉它吧?”
汪荧面朝着再无波澜的水面,眼神已在涣散边缘,单薄的身形在制服的加持下勉强维持住了近乎不近人情的干练。
但她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接下来的每一秒,她随时都可能会晕过去。
“汪十方,咳、咳咳……”前三个字哑得厉害,后面的话又被一连串咳嗽打断了,汪荧强忍无果,只能弯下腰专心咳嗽,脑仁被这阵震动牵扯地突突直跳,在吸气的间隙,她清楚地听见了肺部急促的哨音。
由于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汪十方压根没意识到她是要跟自己对话,仍在陶醉地头枕双臂,对着光秃秃的洞顶发呆,要是给他搬张躺椅,这姿势怕不是要被人以为他的灵魂已经飞向了大洋彼岸的夏威夷海滩。
汪荧咳得眼前金星直迸,余光发现自己不在摄像头范围内,精神就随之松懈下来,在那个瞬间似乎世界已经离她而去,她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向前栽倒。
她刚一摇晃,汪灿已经及时出手扣住她的侧腰,相当体贴地把人安顿好,面上神色如常,公事公办地当了自家搭档的读心机:“鼋鼍有什么弱点吗。”
要是以前,汪十方定然已经口若悬河,但这次就差把话筒递到他嘴边了,他却极为反常地丧失了表达欲。
汪小媛心说这人专挑关键时刻掉链子,简直想隔空给他一拳,不过碍于自己那永远到不了零的倒霉比率,只好强行收敛了情绪起伏,耐着性子当了一回复读机。
“我不知道,”等了半天,汪十方才梦游一般接了话,“记载太少了,传说里只说是水中战神一般的存在,历史上是否真正有人亲眼见过都存疑。”
“鼋鼍那一身铜皮铁骨,连子弹都打不穿,你们说它身上最软的地方会不会在嘴里?”黎簇努力回想以前看过的怪兽电影,过于丰富的联想能力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话说你们刚才看见它的舌头了吗?”
汪十方一下子被他戳中了怒点,原地表演了一个仰卧起坐,嘴里的石粉还没吐干净,这时候口干舌燥外加上火,一嗓子嚎破了音:“你刚才有没有仔细听我说话?”
黎簇无辜地瞪大眼睛,转头就掐着嗓子向汪小媛告状:“沈琼,他说我不认真听讲,不会还要让我挂科吧?他好可怕,不像我,我只会心疼大家~”
汪小媛:……
如果她有罪,请让法律制裁她,而不是在她的青梅竹马热衷于模仿土味视频时尴尬地反复表演脚趾抠地。
黎簇刚才那几句话,每个字都在身体力行地证明着当事人精神状态堪忧,汪十方显然也被他浮夸的演技震惊了,传播知识的使命感油然而生:“都说了鼋鼍鳄首龟身,鳄鱼的舌头紧贴着下颚,你当它能像犬类一样到处乱甩吗?无知你就多读书,别总想着自己能发现别人没发现的东西!”
他一口气发泄完情绪,余怒未消,只能用最不耐烦的语气表达认同:“不过按照鳄鱼的生理构造,鼋鼍咽部也应该有瓣膜,至少那里会是软的。”
黎簇象征性地鼓起了掌:“引它出水,再让它张嘴,看起来你是有信心自己可以胜任的。”
“鼋鼍生性贪食,只要用食物引诱……”话音戛然而止,汪十方看向汪荧,犹豫着问,“蛇肉还有剩余吗?”
汪荧幅度很小地摆了摆手,因为距离远,光线又暗,汪十方没看清她的动作,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还晃了晃手电试图引起她的注意。
明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