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和睦地吃着晚餐,没有人想知道她什么时候放假,是否会回来,有没有吃饭,好像自己离开了,他们便能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
不知过了多久,季月才从过去中回过神来,记忆太深刻,回忆就像把那些日子重新经历了一遍。她像个旁观者,眼睁睁看着回忆里的自己,被这座房子的一切改造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人。
来回踱了几步,季月思考着昨天季朗说的话。
他说:“你愿意回去,也可以回去。”
季朗用的是“可以”,季月自嘲地笑了笑,这居高临下批准式的语气与他本人的风格极其统一。他好像一直是这么对待自己的,他好像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可以任由他支配,必须听从他的佣人。
季月想:他习惯了,也见惯了自己卑微地活在这个房子里,早就忘记,原来她是可以改变的,是会成长的。
林予岑的话犹在耳边,他说:“他没有理由讨厌你,这不关你的事”
莫名的,季月微笑起来,要不要进去已经有了答案。
她决定不要进去,不要勉强自己忘记过去,装作客气的样子。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一个人,却顶替着罪名,在长长的青春期,变得谨小慎微。
想到过去,季月说不上责怪,更无从谈原谅,只是希望是一道分割线,永久分割过去与现在,不再有交集。
转过身,季月想,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自己再来这个地方了。
················
回到酒店,季月定了一张回程的高铁票,日期是十月五日,也就是明天,返程高峰,季月没有买到座位,虽然10月6日有座位,但想了想,季月放弃。
早一天见到他,也好。
思前想后,季月截了一张图用短信的方式发给了林予岑。
刚刚发完的半个小时,季月总拿起手机看,可总是没有收到任何回信,这让季月不得不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手机坏掉了。
总之,在一会看,一会儿怀疑的过程中,季月再次睡着。
醒来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困倦地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但短信那一栏没有任何回复,倒是未接来电有一个,只不过,是林清音的,季月不由得惊了一下。
只是短暂的迟疑,季月给林清音播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却没有声音。
好像总是这样,两个人的沟通永远以无从说起开头,季月有点后悔拨回这个电话了。
沉默许久,林清音开了口:“吴妈说,她今天下午看见一个人很像你。”
提到吴妈,季月脑海中浮现了一个慈祥的面容,高中时期,吴妈是那个家里唯一一个惦记季月每天早晨是否有饭吃的人,她很少同自己说什么,但每天总有热腾腾的一人份早饭被她提前放在餐桌上。
季月曾经觉得这很滑稽,一家子血缘上的或户口上的亲人,但只有一个帮忙做饭的吴妈在意她。
季月抱着电话再次躺回被窝,不带什么语气地说:“她看错了。”
“可是……你哥也说在街上看见了你,还有一个……”
“所以呢?”
似乎是被这个问题难住,林清音一时语塞。
季月叹了一口气,很懊恼,自己为什么总是很容易被电话那头的人挑起情绪,她平静了一下开口:“我没有想过要进去,你放心。”
“我……月月,我没有……”
林清音想解释什么,但季月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她又叹了一口气,打断了她接下来的发言:“妈,我知道你的想法,你用行动,告诉我,告诉得很清楚。我不会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