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舒服。
他轻咳一声,尽可能让声音听起来不夹带任何个人情绪:“安嫔,你进宫也有好一段时日了,可想念远在南方的家人?”
安燕抿了抿唇。
那自然是……半点都没有在想,恨不得这辈子都别与那边的人有任何接触。
她之前的告密信得到了不错的效果,娘亲和关进了祠堂,弟弟越病越重。眼看着她就要和那个家没有一丝关系了,她实在不想为他们费神。
犹豫了短短一瞬,她放弃了将实话说出口,笑着应声道:“多谢陛下如此关心臣妾,这么久没见到他们了,臣妾自然是想他们的。”
“既如此,朕便许你一个恩典吧。”袁君夫顺势将手边的东西推到了安燕跟前,示意她自己打开来看看。
那是一道圣旨,许下的恩典极大,允许安燕以嫔的身份回乡省亲。极为简短的一道旨意,却处处存在问题。
一则,过去从未有过去那般远的地方省亲的先例,二则,嫔的身份太低,是没资格做这事儿的,最后,旨意上没定归期,与其说是省亲……倒更像是将人给逐出宫去。
性格使然,安燕就算看出了圣旨上的不对劲儿之处,也不可能直白地表达质疑。她恭恭敬敬地用双手捧起圣旨,极为诚恳地谢了圣恩。
目的已达成,袁君夫失去了同安燕虚与委蛇的闲情逸致,直截了当地下了逐客令。
安燕规规矩矩地行了礼,随后便捧着那道圣旨离开养心殿。她刚走出大门不过十来步,就听到身后的养心殿之中,传来许多乱七八糟的哄闹声响。她只当什么都没听见,反而加快了脚下的步子,试图在风波卷到自己身上之前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今天她送去的糕点里,有着某种剧毒。单单是看不出问题来的,只有和之前陛下用过的某种香料形成反应,才能达到最终效果。
袁君夫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醒来时,他正身处一片黑暗之中。他想要喊人,却发不出声音,想要起身,然身上各个部位竟连半分力气都没有,压根儿动弹不得。他一下乱了方寸,边回忆昏迷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边屏息凝神,试图弄明白此刻的处境。
他依稀记得,他昏倒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出宫的旨意交到了安燕手中。他目送着她离去,刚觉得松了口气,头便痛得厉害,几乎叫他喘不上气,更喊不出声。他在混乱之中只来得及将茶杯掀翻发出动静,之后便堕入了彻底的黑暗之中。
……难不成,是有人给他下了药?可他今日只吃了那几样东西,他实在不觉得安燕会有这样的胆子。
袁君夫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忽而听到外头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他赶忙闭上假寐,并尽可能仔细地捕捉能听到的一切声音。
进来的人,他实在太熟悉了,因着过于惊讶,他未能继续假寐,发出了一声轻哼。
动静不响,却足以引起他人注意。
听到他发出的声音,苍艾轻笑了一声:“臣妾就估摸着陛下应该要醒了,如此看来,陛下与臣妾果真是心有灵犀。”
袁君夫还是第一次听到苍艾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就好像,在她眼中,他已经和一具尸体没有两样。
他张了张嘴,说话的声音仍旧卡在嗓子眼里,发不出来。
“陛下这回病得很重,太医已经为陛下看过了,说是娘胎里带出的毛病,再加上多年的积劳成疾,再不好好将养一段时日,只怕连命都要丢了。”苍艾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很是贴心地为他掖好了被角:“所以啊,朝堂上的事,陛下莫要再记挂了,会有人帮陛下处理好的。”
直到听到这句话,袁君夫才真正明白了眼下的情势。极为艰难地说出一个“你”字,还未来得及表达涌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