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旗，招揽兵马，加之在朝中多年的声望与投奔而来的投机者，也算是聚集了一批人马，声势不小，兼之先王亲子的身份以及如今圣上尚未坐稳的皇位，一时间试探的人不在少数，但当真堂而皇之调动兵马直接与赵王对上的，却是寥寥无几。
自然，剩下的人便将目光放在了郑王身上，譬如说，想挣个从龙之功的，又或是想朝新帝卖好的，又或是想钳制了郑王做个权臣宰相谋求利益的……数不胜数，防不胜防。
自然，柿子总是要挑软的来捏。
而程贵妃身死，本家遭难，长安支族分崩离析……显得式弱且无依无靠的前皇子，便是他们迈出试探地第一步。
郑王闭了闭眼，心下满是颓丧，然而脑中灵光闪过，他看向苏慕容：“——你是在与我谈条件？”
若是当真想将他押送长安，何必再在这里跟他虚与委蛇，问上这么一句明知故问之事？
“倒也不是不能谈谈，”苏慕容意有所指，“毕竟，郑王殿下与我，虽有旧怨，却无新仇。”
“这世道向来是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圣上登基，普天之下，莫非王臣，”苏慕容指点他，“而我若是将王爷送回长安，圣上那头，又能落得我什么好？”
“底下的人为圣上办事，乃是天经地义，这是做人臣的本分不是……”
“但郑王殿下可要想好了，这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王爷如今想在钦州过活，怕是只能委屈王爷，屈居人下，自己挣得米粮钱，”苏慕容一字一句地道，“黎阳程氏，王爷连想都不能想。”
“——黎阳程氏，我不想，那你将我留在钦州做什么？”卫康冷笑，“你想要我留在钦州，却又不愿我与外祖一家接触，苏慕容，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以备不时之需。”
卫康冷冷盯着她半晌，嗤笑：“亏得当年，父皇还在我等面前，夸赞苏太师教抚有方，夸你若为男儿身，必当封侯拜相……却不知，你一届女子，竟也敢效仿曹魏，行这等……”
“挟天子以令诸侯……这天子，还好端端在皇位上坐着呢，”苏慕容微微一笑，“左右王爷如今已经落在慕容手上，与其这么押送回长安，物尽其用，不如暂且先留在这里。”
“小女子没有曹魏那般的气魄，也没有吕相那般的胆识，王爷也未必是奇货……但既然如今落在慕容手上，也不妨就这么囤上一囤，好歹，算是笔无本的买卖。”
“买卖嘛，终归得两厢情愿，强买强卖终究难有长久，”苏慕容含笑道，“是回长安，还是留在钦州，王爷大可自己选。”
日暮西山，马车缓缓在野道旁停下，兵卒们四散开来，原地扎营。
小童撅了些野菜来，放在溪水中一一淘洗干净，一旁顾少卿席地而坐，树枝上插了两条鱼，如今正借着匕首去鳞剖腹，一时间弄得到处都是鱼腥味。
“我说，今天明明打了野猪，你也不是像我家大人那样的伤员，怎么不跟着他们一道去烤野猪肉？”若雨将洗出来的野菜往腰间不大的竹篓里一塞，将那竹篓取下来，转转悠悠地借着力甩去沾染在菜叶上的水。
“方大人不也忌口多日，不吃这些个野味么？”顾少卿吹了声口哨，用短树枝临时借力，在溪水旁的泥石地里挖了个坑，将鱼鳞内脏一干东西尽数埋了进去，以免夜里招惹来什么凶猛虎狼之类的东西，“我说小孩，你整日里，总是盯着我看做什么？”
“自然是对你感兴趣。”若雨小大人似的道。
“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让你感兴趣的？”顾少卿净了手，又从树上撅了两根短树枝剥了外皮，横着在空了的鱼腹内撑起皮肉，这才将插在土里鱼嘴朝天状的临时烤棍给拔了出来，“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