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缟素的施铭坐到赵誓旁边,红肿的眼睛里满是血丝:“我一直没想明白,你们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
“我在街上偶遇了一个受伤的人,救助他后闲聊起来,刚好谈起你们遇见的怪事。他说那伙人报复心极强,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我才想着邀你来紫微殿,本以为能阻止一场悲剧,没想到……”赵誓说不下去了,他刚听说施铭家被人灭门的时候就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唉,要是能救下你们一家该多好啊。”
施铭铁青着脸,双眼定定地望着前方:“别这么说,您的大恩大德我记下了。老天安排我独个儿活着,不就为查清真相,为我一家枉死的人报仇吗?”
“明人不说暗话,他们恐怕不是普通人,你不要冒险。”
“嗯,所以我希望六爷带我见见尊夫人。”他看见赵誓吃惊的模样,接着不疾不徐地说,“您放心,你们私自嫁娶的事情目前只有我和彭惜儿知道。她原想通过我将此事捅给高平郡王,但是我敬重您的为人,随便编了个理由将彭惜儿唬住了。小人最是惹不得,以后您还是顺着她些比较好。”
“多谢你周全,我会想办法的。不过你想见阿澜的事得先等等,我做不了她的主,也不确定让你卷进他们的圈子是不是一件好事。”
“您就替我多说几句好话吧,我现在孑然一身,还有什么舍不下的?”
……
笑地藏和水中龙分开的时候,他确实只有两只水鬘,然而几百年过去了,水鬘的数量从两只变成三只,又从三只变成五只。眼下最大的一只水鬘正附在小和尚念一背后,驱使他手脚并用,趴伏在地,偶尔朝百步以外的东方朔呲牙示威。
“真够缺德的,这叫人怎么下手,难不成要小和尚给他陪葬?”
“想得美。”阿澜坐在东方朔头顶的树上,茂密的枝叶遮挡住她的身躯,只露出一双乱晃的脚在外面,“你不是有法子抓水鬘吗,先救念一,水中龙交给城隍。”
东方朔为难地说:“上次他用两只水鬘控制一个女人,一只做事,一只休息,我们弄掉休息的一只,另一只自然会跟着下来。现如今控制小和尚的是一只水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半吊子,真误事。”阿澜想了想,对身边的城隍耳语几句,城隍应声去了。
东方朔坏笑道:“玩儿阴的?”
“嗯,把他们分开就行了嘛。”
“他故意用念一做挡箭牌,怎么可能分开?”
阿澜没有回答,因为答案很快就被揭晓了。借着天边最后一点光亮,东方朔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及近,大步走来。是施铭,他一手提着鬼头刀,一手举着寄放在相国寺里的笑地藏断臂,气焰嚣张地站在了念一面前。
“妖孽,你不是要杀我吗,我来了。”
东方朔讶然地指着施铭:“他……他他他……”
“别吵,是城隍。”
话音刚落,水中龙的身影出现在念一旁边,微风拂起遮脸的长发,东方朔看到他只有一目,长在正常人两眼当中的位置上。
“曼倩别慌,他不知你虚实,不会轻易攻击你。咱们就在这看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
东方朔听从阿澜的安排,故作高深地眯起双眼,水中龙果然警惕地望了他一眼,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他问施铭:“那位老者是你请来的泰山神吗?”
“不错,泰山神要惩治你何其容易,他不动手,无非是看在当路君的面子上想给你一条生路。束手就擒吧,我们知道,玉京子才是主谋。”
“你说当路君?如果他知道你砍下了笑地藏的胳膊,你还能活到今天?”
城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