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的跟在春娘身旁,不说话,点点头,陪着她,窸窣的脚步声在冬的寒冷下留下一片走过的足迹。
没什么,小姐怎么会不是小姐,她只是忘了以前的模样。
春娘没有发现瓶儿的异样,她敏感细腻的心开始变得迟钝,以至于瓶儿给她自己规划出既定好的命运,发生在她的眼下时,她才深刻的了解到何皎皎嘴里的这个世界的本质是怎样的残酷,沉沦和反抗下的毁灭都是失败的,不同的是□□与精神更愿意解放哪一个。
钱婆子的屋里,早早生好了炭火,年纪大了火气不足,不过好在徐太医开的方子见了效,近日手脚明显暖和了不少,人的精神也好了,能坐起来听半个时辰的书。
桌子上六菜一汤,都是家常菜,没什么大荤大肉,指着钱翊身上的三瓜两枣怕是早就饿死街头了,春娘身上何皎皎给藏着的金矿,在她昏迷时有人给她整理进了包裹里,一同给她带了回来。
瓶儿知道给钱翊偷摸摸的用了,和小姐提了句嘴,小姐只道物尽其用,可眼里的留恋做不得假,小姐她有了自己的心事,一点一点往无忧无虑的空壳里装,另一头纤细的绳,晃晃悠悠。
“皇上选秀了?”钱婆子给春娘夹了块猪蹄上最软糯的连皮带肉。
“祖母这是从哪听来的风声。”钱翊搪塞了回去,却抬眼看了一旁安静吃饭的春娘。
“咱家春娘不去。”钱婆子也不同钱翊啰嗦。
“谁说她要去了,春娘嫁过人,肯定不在名单之列。”
钱翊话落,屋子里冷了好几度,饭菜升腾起的热气,直筒筒的往上飘。
“就这么着吧,有个合适的理由就成,也不算欺君。”
钱婆子吃了几口就搁下了筷子,春娘见状也要放下筷子,钱婆子安抚道,“你好好吃饭,祖母是老了吃不动了,你还年轻,饭要多吃,多吃才有力气,人活着不能没有力气。”
啪嗒啪嗒的眼泪背过身扶钱婆子时顺着面颊滑落,钱婆子一阵心揪,也不说话,陪着掉眼泪,精明的老太太瞬间明白了许多,她的春娘遭罪了,可人都有私心,她也不例外,那是她的亲孙子,钱家不能因为她的怜悯而断了香火,她不能成为钱家的罪人,要不死了也没办法下去见她的儿子,丈夫。
人是贪心的,越老越贪心,在不影响她孙子的前提下,她愿意给春娘所有最好的东西。
户部,周瑾正在披星戴月地统计选秀名单,在统计到翰林编修钱翊家时,停笔。
“为何突然停笔?”户部尚书穆怀久纳闷抬头。
“下官丁忧刚回,这翰林编修钱翊……”之前因为疏忽不认识科举状元卢筠,他还特意补了这方面的空白,官当到他这份上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小心谨慎过来的。
“同那大理少卿卢筠一般,科举的异秀,凭借二甲头名做了一甲的官,他的事你需得仔细处理,不过也不用太过刻意,毕竟只是个翰林编修,不值一提。”
穆怀久同周瑾关系好,提醒周瑾那人是大理少卿卢筠的就是他。
“这当头,他所提何事?”穆怀久颇为好奇。
“其妹……”周瑾还从没遇上这样的事,稀奇是稀奇,可也有些大不敬,毕竟都是选给皇上的女人。
“不予理会,小小翰林编修也要走个后门。”
周瑾斟酌再三,“倒也不是,他所说的是其妹嫁过人。”
穆怀久扔掉手中的毛笔,“荒唐,这你还犹豫什么,八个脑袋都不够你掉的。”
“户籍所在的地方官府,确实查到有销过一次的痕迹,只是……”
“只是什么?”穆怀久只觉今天的周瑾太过吞吞吐吐,不会是”丁忧在家脑袋给放太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