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细微的争吵掺进热闹的烟花声中试图蒙混过关。
沈流灯百无聊赖的目光微动。
男人带着怒火的质问和女人无措的解释,像是从楼下传来的。
尽管他们都在极力压着声音,但声音只会被掩盖而不会消失,得益于高深的内力,争执落到五感敏锐的沈流灯耳中就比较清晰了。
是客栈老板和他妻子的声音。
果不其然,疑心易生暗鬼,客栈老板还是没忍住和自己的孩子做了滴血认亲。
他喘着粗气质问妻子奸夫是谁,妻子非常冤枉地说根本就没有什么奸夫,质疑滴血认亲的真实性,然后又像反应过来似的,反过来质问客栈老板为何突然要和儿子滴血认亲。
晚饭时那什么贾老板的挑拨明显起了作用,他指责她平日里帮着他忙里忙外不过只是为了勾引男人,什么难听的话都往外说。
侧耳听了会儿,没听见客栈老板动手的动静,沈流灯便继续喝着冰凉的茶赏烟火。
只是……就有这么巧?两个都非亲生子?
而且这顺昌对佛的崇敬是不是有些太过了?都能算得上全民狂热了。
古怪。
沈流灯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听见她房中传来的饮水声,仿佛陷入沉睡的陆痕才缓缓睁开眼,看向她方才活动的范围。
木窗紧闭着,仿佛从未有人溜进过他的房间,桌上圆鼓小巧的药罐是能证明她来过的唯一证据。
他身上有个一模一样的青色药罐。
她给的,抑制内功外显的药。
原来方才是为了他的药回教中了。
药就在那,又没长脚,明日起来拿也是一样的。
陆痕阖上眼。
可下一秒床帐微动,桌上青罐突然就消失不见。
再看向床上,不知何时陆痕又睁开了眼,正望着手中的青色药罐。
原本胖乎乎的圆罐在他大掌的映衬下,有种虎头虎脑的可爱。
看着看着,陆痕缓缓将手中的药罐凑近。
直到润凉的瓶壁压歪了鼻尖,他才闻到了夹杂在苦涩药味中那残余的浅淡香气,若即若离。
那是属于她的。
他阖上眼深吸了口气,收紧长指,将药罐全然攥进手心。
这是陆痕第一次试图从除剑之外的东西上寻求心安。
窗外的烟花震天响,恨不得让整个城镇的人都知晓它的璀璨,而在流光溢彩的火树银花余辉映照下的他心思隐秘。
天方亮,就能感觉到街道又活了过来,吆喝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在骂骂咧咧,说昨夜是哪个晦气鬼放的天灯着火,差点就把他们家房子烧了。
等到客栈楼下差不多也热闹了起来,四人约着一同下楼吃早饭。
接待他们的还是昨日那个面善的小二。
见几人精神劲儿似乎没有那么足,小二自来熟地关心道,“几位昨夜怕是没怎么睡好吧?”
陆逊眨了眨困倦的眼,“有些。”
昨晚好不容易睡着,突然就被烟花给炸醒了,他当时才明白小二说的“若是不睡还可以赏赏烟花”是什么意思了。
烟花炸开那么大的响声,别说是他,就算是没有内力的普通人,在这种响声下也不一定能睡着。
于是大半夜的,他被迫睁着两只困乏的眼赏了会儿烟花。
但消停之后,没能睡多久就又被早早上街赶集的人吆喝醒了。
明明躺在宽敞的床上,却完全没睡饱,还不如在船上呢。
小二被陆逊有些怨念的表情逗笑,“祈佛节是这样了,早闹晚也闹,毕竟大家憋了一年的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