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的一刻,相机嘭地摔在地上,镜头里只歪歪斜斜地拍摄到了男人夺路而逃的背影。
屏幕一片漆黑,沙沙声后,是陈峰的解说,大概是说他们在工厂内遇到了许多难以理解的怪事,为了不涉密和避免引起公众恐慌,很多没办法拿出来讲。身份混淆是他们进入工厂初期发生的小插曲,这件事绝对不是表演,整个过程在他们三个人眼中有三个视角。陈峰说在自己的记忆力,整个解说的部分都是他来讲的。但三人各执一词,只能放出这段客观记录的视频,希望有人能解答他们的疑惑。
青枝看完整个视频仔细一想,不禁后背发凉,不得不感慨对方这个直播剧本写得是真不错,可惜封建迷信涉及太多被官方掐了——这个剧本设计的巧妙之处在于,原本是正常人的摄影师旁观了女生和陈峰交换身份的诡异现象,观众的代入感在摄影,但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其实摄影师也是错位的一环。
女声即晓琳是A,陈峰是B,摄影师是C。C的视角里发现了不对,以为是AB互换,但实际上:A以为自己是B,B其实以为自己是C,C以为自己是A。摄影师看似全程清醒,但是早就对于对方错误的称呼做出了应答。
很精巧的构思。青枝有点想认识认识写这个剧本的人了,这个念头一闪即过,没想到不久以后,对方真的找到了她的编辑邀请她面谈。
接到编辑的电话时,刚好她和博士坐在一颗近地卫星的太阳能电池板上喝着蛋奶酒吃小蛋糕——六个小时前,流浪到这颗卫星的外星蠕虫差点利用通信信号寄生了地球上所有使用电子产品的人类。
好在他们来得足够及时。
编辑的正常工作对接很快变成了歇斯底里的催更以及对她间歇性失踪的抱怨,青枝缩着脖子把手机拿远了一点,伸出到真空层的电话很快消音得彻底。
博士似乎是有些好笑地望着她。青枝对他举杯,望着脚下蔚蓝的星球喝下了最后一口蛋奶酒——浓郁甜蜜的奶油味在她的口腔里盘旋着炸开,剧烈运动后尚未散去的多巴胺和酒精的作用让她有种轻飘飘的欣悦感。于是她大发慈悲地对自己可怜的编辑有了一丝愧疚。
青枝拿回手机:“订个时间,我带着稿子找你。唔,那个冒险直播我不接,但如果只是文字方面的联动可以考虑,把面谈时间放到我们见面后吧。”
青枝戳了两下破旧的手机,看到微信发来的地点,转头对身边的博士眨眨眼睛:“师傅,搭个便车?”
博士把蛋糕胡乱塞进嘴巴里,起身对青枝伸出手来,用他魅力十足的声音低声道:“我的荣幸,蠕虫克星小姐。”
“不要给人起乱七八糟的外号啊!”青枝把手放进他掌心借力站起,在博士的暗笑声中气得用高脚杯狂敲他的后脑勺,“恋物癖蓝盒子怪人!没有眉毛的方下巴领结精!”
窗外传来轻微的呼咻声——塔迪斯在去物质化,这是第三次了。
青枝扶了扶眼镜掩饰自己的心不在焉,把思绪艰难地从博士身上拽回来——离开博士还没有两个小时,她已经开始分离焦虑般频频望向窗外的塔迪斯——该死,那可是两个小时,天知道他一个人已经去了多少个地方了?博士从来不是能闲下来的人。
陈峰还是支支吾吾,没能说出任何有说服力的话来。青枝深感自己是在浪费时间,她宝贵的生命不知道还有多少时光可以留给和博士的旅行,现在却因为一时兴起,被迫在这里听着这个虚荣心旺盛的网红主播故弄玄虚。
青枝怒从心头起,一言不发地拉开凳子起身买单。正当青枝转身时,突然一股力拉住了她的手腕,陈峰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吞了吞吐沫,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三线工程吗?”
青枝望着攥住她手腕的手掌皱了皱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