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心斓还没有往东郊去过,顺着官道直接往东走,走到半道发现前面越来越偏僻,怀疑自己是否走错路,想找个人问路,四下张望一番,却看到两个身穿官服的差使从小路走来。谢心斓见多了这类官差平日里如何横行霸道,心想民不和官斗,惹不起总躲得起。只管低头赶路,不找他们问路。
谁知其中一个官差竟先叫住了她,“姑娘请留步。”
谢心斓生怕被他们为难,只好乖乖偏过头看声音的来处,她还没开口问何事,两个官差已经齐齐行礼道,“太子殿下来派我们迎接姑娘。”
谢心斓茫然摇头,“我并不认识什么太子殿下。”
两官差你一言我一语地说,“姑娘是不是中了玄冰咒?需要身中巨焰毒的人为姑娘疗毒?那人是不是给了姑娘一个令牌?”
谢心斓这时方想起那块令牌,不敢相信地拿出来给他们瞧,“你们说的令牌是这个?”
两位官差互望一眼,纷纷笑道,“我们并没有认错人,姑娘,请跟我们走吧,东郊河畔的宅子是太子殿下在宫外的别苑。”
谢心斓怔怔地问道,“你们说他是当今太子?”
二人似已没有耐心继续解释,只等谢心斓自己接受这个事实。
谢心斓只觉胆寒,那人怎么能是太子呢?他还说他姓卓,原来竟是假的。
京城百姓人人都道,当今太子萧天卓,是先皇后身边的婢女所生,虽为长子,但不被皇帝喜爱。自先皇后过世后,皇帝陛下纳了十几位贵妃,这些贵妃们又先后生了十几个皇子。每一个皇子都比太子的生母高贵,太子这个身份,众皇子都想取而代之。他的日子能好过吗?
历朝历代围绕皇权展开了多少次的宫廷斗争,多少人不明不白地丢了命。她只是想疗毒而已,为什么会倒霉碰上这样一号人?
此刻萧天卓正在东郊别苑烹茶等候谢心斓的到来,上个月他率军南征,本是为了立威,可是却因大意而中了蛮人算计,自己中了毒不说,还连累精锐将士枉死无数。
原本就轻视他的朝臣落井下石,上书说东宫德不配位,这是天降旨意。皇帝眼下虽无废太子之意,但本就淡薄的父子之情如今已被冲荡的七零八落。
萧天卓默默离宫住在东郊别苑,想着自己登基无望,身上还背负着多位将士的性命,与其将来被新帝踩在脚下苟延残喘,不如此时撒手离去,任由巨焰毒吞噬性命,也算给一同南征的将士们一个交代。
昨日剧毒发作,他想寻一个荒山做了断。躺在山脚下静静等死的感觉并不可怕,谁料想竟遇见陌生姑娘搭救,当时听到她的声音,他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了树根,他不知道能否顺着树根爬上岸,还是应该抓住树根等待救援,抑或是徒劳地消耗体力,最终只有沉没的命运……如今想来,当时自己还是不甘心。
想到后面的事,萧天卓不由自主地对着茶案扬眉,不懂人心险恶的小姑娘,居然提出用阴阳调和的法子互相疗毒,还不知天高地厚地让他做她的外室,幸好,她遇到的是他。
萧天卓平日自诩不近女色,睁开眼初见她的一瞬,他却感到胸膛里跳动的节律被人紧紧握住了,他当时将自己的反常归于毒物扰心。
若论姿色,父皇的后宫自然是佳丽如云,和宫里的女人相比,那位姑娘只是个不施粉黛的恬淡少女,她没有丝毫媚态,完全不懂曲意迎合男人那一套,更别提让她巧笑倩兮地揣测男人心。
昨夜他却辗转反侧,一边想着她白日的一举一动,一边想着将来要如何调和疗毒,他现在还什么都不懂该怎么办,中间还担心她回到清宥观会不会改变了主意,不让他做外室了……
当谢心斓满腹心事地被带到东郊别苑的凉亭,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