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听了齐齐朝那人看了过去,正是夜东离回来前夜去看过夜一墨的老嬷嬷。
嬷嬷穿了身青蓝麻衣,头发尽白,一双湛蓝色眼瞳依旧炯炯有神。
夜一墨见了她,忙跑了过去,软软地叫了声,“嬷嬷。”
那老嬷嬷听完瞬间热泪盈眶,抚着夜一墨的头,激动地说:“殿下您终于来了,帝后她等你好久了。”
“嗯,一墨知道。”
“殿下快去吧。”
令嬷嬷在夜一墨眼上一抚,人瞬间就消失。
等过了好一会儿,嬷嬷才转过身去见夜东离。
“五殿下恕罪,老奴一时抑制不住激动,失了分寸。”
“无碍,嬷嬷您是帝后身边的老人,见了九弟自然会如此,真情流露,有何罪之有。”
令嬷嬷赞赏地看了看夜东离,“五殿下要是不嫌弃,可以移步去敝处喝杯茶。”
夜东离笑了笑,“劳烦嬷嬷了。”
两人一同去了大殿旁的一处竹庐。
“听闻五皇子七年长战归来,又被封了国首,如今风头正盛,不知是否也想一承大统。”令嬷嬷用了很传统的法子为夜东离煮茶。
夜东离恭敬地接了过去,心里很是明白,这个令嬷嬷虽说是身在陵寝,可一切像是都逃不了她的眼,就很诚实地说了,“是,东离是有那样的心思。”
“你倒是直白。”令嬷嬷着饮口茶,“夜成寒是垂涎大权,野心勃勃,那你又是为何?”
“为天下黎民,泱泱百姓。”夜东离沉了眼眸,“虽说这些年我是在战场上,可民声民怨也知道不少,如今不仅百姓赋税繁苛,连朝中也是乌烟瘴气。我只是不想看着我拼死守的夜笙国,没落下去。”
“可如今夜成寒有帝后相持,在朝中早已根基深稳。而殿下常年在外,朝中势力并没多少,如何相斗。”令嬷嬷从坐着的椅子后抽出一本书,翻阅起来。
“我想,虽然朝中是奸臣当道,中正之士也不少,夜笙还是有希望的。”
令嬷嬷听了将手中的书递给夜东离,“还请劳烦殿下帮我转交。”
夜东离不解,“您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令嬷嬷摇了摇头,身子竟然开始变得透明,“殿下没有察觉到么,老奴早就只是残灵一个了,如今不过是一副灵化的样子,维持不了太久,不想让她伤心。”说完就化作一缕清风飞进黑色盒子里。
夜东离对着养灵盒子拜了三拜,拿着书出去等人。
夜一墨被令嬷嬷遮了眼,然后到了青凝帝后的冰棺前。
看着棺中像是睡着的人,她一下子就跪了下去。
“母后生辰,不孝孩儿来看你了。孩儿现在一切都好,您不必挂心。只不过…”
说着她眼泪再也抑制不住,串串地流下来,“孩儿好久没吃过母后亲手做的稣花糕了,好馋,而且现在孩儿长大了,也很想喝一口以前您总不给的千梦酒。母后,母后,孩儿好想你,我好想你……”
哭着哭着,她觉得突现蓝光。
棺中母后胸前的蓝宝石愈发亮了起来,慢慢,蓝色的光晕中出现了青凝的脸,沉静,带着温和的笑。
她穿着的是一席青纱罗衣看样子,应该是从祭台跃下之前的场景。
“一墨,”帝后唤了一声,“你听母后的话。母后走了以后你不要难过,也不要自责。这是母后的命,前因早已种下,与你无关。要好好生活,活得快乐,以后你会有夫君,有孩子,你会有属于你自己的生活。千万记得,不要去恨任何人,恨,太痛苦了。你出宫也好,什么都好,好好活着。无论如何,母后永远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