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不动提前十五分钟到达办公室,数年如一日,无一例外,科室里的同事背地里都拿他当时间尺子,判断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
这其中就包括秦青。
她走进科室,习惯性瞟了一眼旁边的办公室。
出乎意料的,竟然门窗四闭。
她不觉一抬眉毛,下意识抬腕看了眼表,距离上班点只剩下七分钟,正疑惑着沈轻则是不是请了假,一抬头,却看见他从电梯口的方向走了过来。
他的步子很大,匀速而从容,脸上带着客气而疏离的笑意,温和地同擦肩而过的同事们一一打着招呼。
但秦青依然还是从他隐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里察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情绪。
那种感觉就好像……
一潭死寂的幽水突然起了涟漪,震荡并不是很大,但足以粉碎掉之前所有的平静。
握着咖啡的手不自觉紧了几分。
……
午饭时分的医院食堂,人来人往。
沈轻则惯常一个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刺目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他的侧脸上,清冷又耀眼,隔绝了一切的嘈杂。
秦青虽然骨子里傲气得很,但从来不在人前故作清高,因此在医院里人缘不错,有好几个固定的饭搭子,中午经常一起出去吃饭。
但今日却有些反常,她婉拒了饭搭子的外出邀请,端着翻盘主动坐到了沈轻则的对面。
光影从头顶覆盖下来。
沈轻则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浅浅的疑惑。
秦青泰然自若地喝了口汤才开口: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昨天突然离席,现在整个科室都在传我是靠走后门才有资格参加的培训。
沈轻则没太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疑惑地望着跟前的人。
秦青又补充道:
大家都说你是因为看不惯才退出培训的。
经她这么一解释,对面的人才终究理解了其中的逻辑,但脸上却没有太大的变化,一来他是从来不在乎这种捕风捉影的流言蜚语,二来是他觉得以秦青的性格也不会真的在意这件事,于是只淡淡地说:
流言止于智者。
秦青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低头默默地摆弄着碗筷,又过了一会儿才鼓足勇气说:
虽然对我没什么影响,但这件事终究因你而起,你得负责,请我吃顿饭当作补偿吧!
她这样说着,单手撑起筷子,直勾勾地望向他,强行伪装出来的理直气壮里带着一丝明晃晃的虚张声势。
说实话,她觉得他多半会拒绝,就算不拒绝,也不会轻易答应,但纵使如此,她依然鼓起勇气这样做了。
因为留给她的机会可能真不多了。
秦青的反常让沈轻则很是惊讶,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慢条斯理地说:
如果你觉得很困扰,我可以向大家解释。
言外之意:
饭就不用吃了。
聪明如秦青,她当然听出了话里的深意,但却铁了心要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硬着头皮问他:
那如果我非要你请我吃饭呢?
她忽如其来的执着令沈轻则再度狠狠怔住,眼神也终于起了些变化,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又像是觉得与他对话的人多少有些无理,但这些复杂而微妙的情绪终究是被自身的修养所消化。
他从容地放下筷子,没再执意拒绝,转头又突然想起些什么,语气生硬地说:
我不太喜欢在外面吃饭,周末去我家里吧。
家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