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日白抱歉地说:“我只和安康说了,他肯定不会到处讲。”
“但是,有一件事,我同时骗了你们两个。”霍日白说:“吃烤鱼是真的,不过是我厚着脸皮去跟她拼桌,也是我一意孤行拉她去的C城。不过无所谓,她虽然很奇怪,但做得很好,不是吗?”
三个人抵达平城时,方时绪收到好友的消息:“我去的时候大人正在客厅里协商,孩子妈妈让我先离开,你们不用急,我在屋外等你们的接应。”
许安康看到这条消息总算松了口气。
等他们三个到达苏家时,已经是深夜10点多,苏启华前一秒开着车与他们擦肩而过。许和乐结婚时,许家出大头在郊区付了这套房的首付。苏珊打着手电筒不安地守在小区楼下等他们过来,方时绪跟好友多说了两句。
许安康蹲下身轻轻擦着她的眼泪,问:“苏珊,你妈呢?”
“我不知道。”苏珊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舅舅,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许安康和方时绪先后朝楼上狂奔过去,霍日白抱起苏珊跟在后面:“没事了,苏珊,没事了。”
许和乐披头散发抱着苏西在客厅,苏西的脑袋被许和乐紧紧埋在胸口,她像是没缓过来,不断念念有词地哄着孩子:“不哭了,不哭了。”
“姐。”许安康心急地拨开许和乐遮住脸的乱发,又撸起她的袖子,确认没有受伤心里的石头才算落地。
“姐,到底怎么回事?”他急着问。
“初一在楼上。”许和乐说完仿佛失去了理智,她把怀里的苏西推给许安康,攒紧双拳朝厨房走去:“苏启华这个混蛋,混蛋……”
……
方时绪是在苏家二楼的书房里找到许初一的。书房里,除了被摔得支离破碎的玻璃、电脑、凳子,那些家具的位置也都移了位置。
许初一坐在地上,靠着墙大口喘着气,她弓着腰,肩背有节奏地随之颤动。
“没事吧?”方时绪把声音放得很轻很低,他高大的身体挡住了一半的光,许初一察觉视线变得黯淡才缓缓抬头。
“是你啊。”她嗓子拼了命才发出卡带一般的声音,确定是他后,眼神里的警惕和愤怒都沉没下去。
方时绪也蹲下来,他想要去整理她的碎发,千钧一发之际,许初一眼神中猝不及防的警惕令他打了退堂鼓。他转手尴尬地挽住她的胳膊说:“我扶你起来。”
“别。”许初一这才松开握住小臂的左手,是一道食指长的伤口,血凝在翻出的皮肉上:“我想等收拾好一切再去处理的。”
许初一微仰着头似乎已经忘却刚刚经历的这场足够恐怖的争斗,方时绪发现她额头上撞出的触目惊心的大肿块,自己仿佛被人粗暴地遏制住喉咙。眼前的一切令他不敢直视,他艰难地总算发出声来:“许初一,我送你去医院。”
许初一重新掩住伤口,她声音很淡很淡:“简单处理一下就好了。”
方时绪还想说很多话,比如,许初一,我可以帮你告他;比如,许初一,下次有这种事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比如,许初一,我还是送你去趟医院吧……
方时绪生出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挫败感,他与许初一最深的关系竟仅限于□□上,连那日在江边,晚风同时吹拂两个人的灵魂,他们也说不出肉麻和慰藉人心的话,这种浅显粗暴又尴尬的关系,令一切本该十分正常的举措都显得太不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