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初一打完电话重回书房,原本还琳琅满目装了酒的几支酒杯都空了,柜门被关上,所有酒都消失不见。方时绪坐在椅子上抽烟,拿烟的右手撑在桌角。他等她的主动交代,霍日白为什么要联系她?还真是稀奇。
“你全喝掉了?”她指着空杯子。转眼看见卫生间半开的门,还有白色瓷砖地面的红色酒滴。
“你跟日白的关系怎么突然这么好了?”方时绪想要不是这通电话,他还不知道这两人私下竟保持联系。
他这种调侃的语气只是让人觉得居高临下。
“我们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他们公司也参与了,安排我和他交接。”许初一还是解释,为了和平。
“就这?”方时绪不懂这有什么值得躲躲藏藏。
“正好他上次帮了我姐的忙,约了后天去吃烤鱼。”
“我呢?”他说:“我不吃烤鱼。”一副要她看着办的表情,他将燃尽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后又迅速点燃了一根新的。
许初一可求之不得,她被他点烟的动作吸引了注意力:“你爱吃不吃,或者找许安康去。”
方时绪就知道她巴不得,烤鱼是霍日白爱吃的,自己爱吃什么,她连问都懒得问一句。他想起富天的事她也是拜托的霍日白;想起那些特别的共同经历,霍日白都是参与者;想起她在哪工作霍日白也比自己清楚……
方时绪讨厌许初一和霍日白身为同阵营,在他未知的允许下,却只能活生生把这些情绪先收起来,以免惹她不快:“许初一,你在哪儿上班?”他问。
他见她默不作声,那种妒恨的情绪隐隐冒头:“你先出去吧,我给霍日白打个电话,正好我也有点事要问问他。”
他这是在杀鸡儆猴,真是幼稚到了极点,许初一丝毫不怀疑他真做得出:“卓信。”
还真是卓信,方时绪不解:“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许初一不想提太多,入职卓信的这十来天的体验并非和她想象般契合。她偶然从同事的闲聊中得知,自己正参与的这个项目本该是德方的。虽说这种事见怪不怪,但据说德方对该项目早已万事俱备稳操胜券,是卓信最后横插一脚。卓信短短时间就能收入囊中到底是出于实力还是势力,许初一不得而知,但她直觉霍日白或许知道些什么。
“因为我爸的公司和你们是竞争对手?”他开玩笑,尼古丁的味道让他的语气更放浪。
并不好笑,她记得自己刚毕业时德方就是平城排第二的建筑类公司,势如猛虎。原来的第一早已落幕,上位者却不是德方。现今看,德方似乎有虎落平阳的趋势。许初一认真道:“你爸爸退休之后,他公司怎么办?”
“你可以过来。”
她被他吊儿郎当的态度整得烦闷,着急地蹲下来,右手扶住凳子边缘:“我问真的。”
方时绪以为卓致岸私下找过她,他弓着腰低下头,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我也是说真的。许初一,是不是谁对你说了什么?”
他的脸近在咫尺并非在懈怠,她说:“我每天上班下班,谁给我说什么?”
“以后会有念时管。”
可念时年龄还小,许初一觉得方时绪倒真应该给霍日白打个电话了解了解情况,她甩开他的手重新站起来:“方时绪,你其实可以适当关心一下你家公司的事。”
方时绪站起来,他并不喜欢这些劝告:“谢谢你的关心,你要是真想关心大可以问问我的律所的近况。”
他吐出的烟雾侵染她的呼吸,许初一觉得眼前阵阵模糊,但清晰知道,再讲半句话都算多。说到底是他的家事,的确轮不到自己指点。
又是面对面的长久沉默,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