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安康第一次意识到习惯是件可怕的事情。
方时绪每天早晚给各给他一通电话,说来说去无非是两句话:许初一情况如何?她想吃什么、想要什么你都按她的来,还有住院的费用这些你先替我垫着,一定不能让她出。
许安康破口大骂:“滚,我不至于这点钱都出不起。”
“这是两码事。”方时绪说。
许安康终于按捺不住,想跟他问清来龙去脉。
“说不清。”方时绪模棱两可不愿意告诉他真相。
“那你也别跟我说了,亲自去跟她说去。”
……
许安康让向勤少说两句:“妈,都快元宵了,她想出院你就让她出。”
向勤痛心疾首地教训道:“你从小体弱多病,我怎么毫无怨言在医院守着你的?我没逼你守着!”
“你现在一把年龄了,我能让你守着?”许安康说得像受到了道德绑架,他更想不通的是许初一这普通感冒怎么躺了快半个月都不见起色。
许和乐也在一定意义上心力憔悴,药是按时吃,针是按时打,饭到后面也慢慢吐得没那么严重了。但许初一的脸色总是惨淡着,常常走神,还整夜的失眠。
许初一铁了心要出院,他们每隔两天就要当着自己的面吵来吵去。她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才这样一蹶不振,可她实在没精力去想,只能想人生这二十多年总该这样遭一回。
向勤把他们叫到病房外,忧心忡忡地以为:“是不是产生什么郁结了?”
许成功对方时绪这半个月一次都没来医院看过意见颇大。
“我看还比不上盛丰!”向勤说:“也是我看错人了,以为从小看着长大的人会靠谱些!”
“哪里没来过?她自己不愿意见,难道非要人家天天像个白痴在外面守一辈子?”许安康总是潜意识替方时绪讲话:“再说,盛丰都猴年马月的人了,你以后别当着方时绪的面提这档子事!”
“我是你妈!轮得到你教我做事了?他有机会让我当着他的面说这些吗?”向勤脾气一上来,先前还想让两人和好的心思全没了:“我看分得好,他们家我们高攀不起还躲不起吗?”
许和乐让他们别吵了,摊手道:“随她去吧,都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许安康本来也以为父母在医院是气话,回家后面对照旧的横眉竖眼才发现只有自己没当真。他赌气地摔门而出,一半是真的生气,另一半是终于找到了正当理由能出去一趟。整个过年他和繁花陷入了莫名的冷战,他一想到那肚子里即将出生的孩子,就一个头两个大,必须要为这段闹僵的关系去找到回旋的余地。
元宵那天,前脚他刚离开平城,后脚接到方时绪说他刚刚回来的电话。
“我爸妈都死心了,你也死心算了吧。”许安康没给他回嘴的机会便挂了电话。他刚因为这句话心里爽了把时,到了繁花的老家却发现她家已经大门紧闭。他正发愁去哪找人时,接到了向勤的电话,她在那头咆哮:“许安康,你长本事了啊!要不是初一把人女孩子带回来,我还不知道你在外面给我搞出了个孙子!”
许安康震惊的同时气得发抖,但从心底似乎松了小口气。他竟然还有闲心开玩笑:“也可能是孙女。”可他回家还是先和许初一为她的擅自做主吵了一通。
对于繁花的出现,向勤和许成功几乎还没来得及表达出反对的态度,就被繁花母亲繁思云质问得毫无反驳的道理。
许和乐并没有表现得很诧异,也没去插足长辈的交涉,而是在沙发另一边和繁花聊着天。
许安康去许初一的房间吵完出来后,又被许和乐拉到一边教训:“她是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