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子听话下马,他先一步前去,将带来的东西交给太傅府门口的管家。
“靖王,您这是……”手中的东西还没交出去,他就瞧见靖王跪在人家大门口正中央。他心里犯嘀咕,觉得这位皇子真是丢人现眼。
淳勉看见此象,他不禁微微皱眉。无奈,他眼神示意吉子先去把东西给了,而后便伸手欲要将靖王给扶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长跪不起打算给谁看?”他低声与对方说,给对方留点儿颜面。
靖王本就不爽淳勉,如今他俩碰到,他更是毫不掩饰情绪,直接将对方想来搀扶他的手给拨开。
“我为何跪在这里,你揣着明白装什么圣人!”他冷眼瞥向淳勉,语气中夹了怨恨。“是丞相吧,应该也有你一份。你们好狠的心,说杀就杀,还把脏水全倒我头上!”
淳勉听着靖王咬牙切齿的话,他心里也有怨怼。“你自己脏就算了,何必把这污水也泼到我这里。”他不认靖王说的,自然是要直击回对。
淳勉矢口否认,靖王更是气得浑身冒火。他眼神狠厉地看着对方,指着太傅的门头,大喝:“你可是太子啊,嘴里怎么没一句实话!你杀了便就是杀了,畏畏缩缩不敢承认,还嫁祸于兄弟手足,你这般心机实在歹毒!”
靖王的控诉引来了围观侧目的人,淳勉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无非是借机拉姜氏下水罢了。他冷漠地看向众人,对于他们质疑的目光丝毫不惧。“若是我杀的,老师第一个就不放过我,更别提今日容我上府来给婉婉敬一炷香。”
“你是谁啊,你是太子殿下,谁敢说不!你太子殿下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性命自当是如草芥,毫不放在眼里。你我手足你且都能动杀心,就更别提女人了。”靖王使了狠劲儿,他今日就是咽不下这口气,非要淳勉一块儿入这脏局。
淳勉能看出来靖王是急了,此刻是昏招一个接一个,毫无章法。
可,被架在火上烤的就只有靖王和赵氏吗?淳勉暗想,他又何尝不是呢?就连姜氏也不过是这盆污水里逃不脱的一环。
“听过一句老话吗?”他蹲下身子,看着靖王憋红的面孔,耳语道:“螳螂捕蝉,你可知什么在后?”他不把话说明白,想着一切也就只能点到即止。
靖王并非是草包,只是着急了。淳勉的话从耳朵里进去,他突地面色大变,瞬时煞白。“谁是黄雀?”他呢喃可怖地看着淳勉,犹如是落入了深渊黑洞。
“殿下!”
一声殿下,淳勉抬头看向出声的人,发觉是太傅亲自来迎。他站起身,不顾靖王神色,向对方走去。
“老师,婉婉之事我昨日已经知晓。因宫中有事耽搁了一天,今日才来,您不要怪罪学生。”他恭敬地向太傅行礼,表达他们之间浓厚的师生情谊。
“殿下能来看婉婉,婉婉在地下一定会高兴的。”太傅给足淳勉面子,他上前亲自迎人,且说:“进来吧,府外嘈杂。”
太傅这句‘嘈杂’说的不知是外头看热闹的人,还是跪在门口的靖王。
淳勉回头看了一眼靖王,与太傅说:“老师,请容学生给靖王说个情。”就算是为了皇家颜面,他不想让百姓看宫里的笑话。
“我已经说过了,太傅府简陋,不便招待靖王。”太傅的态度很坚决,不允许靖王进府。如此坚决的态度不免让人多想,吕婉婉的死就是与靖王脱不开关系。
“太傅,我是清白的!”靖王随即接上话语,他不愿承担罪责和骂名。可对方毫无波澜,所有的矛头似乎全都指向了他。他焦急大喊,宛如莫大的冤屈无处诉说,“无妄之灾!这是无妄之灾啊!”
太傅不想理会,他睨了一眼,便漠然转身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