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苛捐杂税繁重,除了田亩税,还有丁钱与徭役,田赋附加税,譬如头子钱、义仓税、农器税等等。
说是收泰半之赋也不为过。
也就是说一天累死累活挣下三十元,其中二十上交官家,剩下十块买上两碗热干面,还得一家六七口人分着吃。头个这样做死的得算桑宁的老祖宗始皇帝那辈,秦朝的苛捐杂税直接逼得百姓拿锄头造反,桑宁瞧着小渔村也差不多了。
小渔村别说今年的秋税交不上,去年还欠了一百多匹绢,两百石粮食。县里户房长吏领着牌票,隔三差五前来催税,逼得村民差点冲上去杀人!
若真起了冲突,得罪官家,头个遭殃的便是周里正。
桑宁刚穿过来知道原主被孙氏哄骗立了婚约,就觉得大事不妙。她有三寸不烂之舌,可耐不住孙氏耍流氓啊。所以她以减免赋税为由,说服周里正帮她。
周里正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毕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儿。
瞧着周里正头发又白了几根,桑宁笑着安慰:“里正,我已经打听到新县令的讯息,母亲的木雕也快刻完了。只要能说服县令将小渔村的木雕当做寿礼在皇帝寿诞时献上,何愁赋税不免!”
周里正闻言鼻中哼哼,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拂袖而去。
桑宁家在山岗的背面,临近西边山林,这块地偏僻人烟稀少,周里正一走,四周陡然静了下来。
乌金西坠,烈焰浓浆一般的卷云烧红了半边天迹,桑宁站在山岗上看了会血色残阳,才拖着疲倦的身子慢慢往坡下走。
她唤了几次系统无果不免诧异,难道隐藏任务不是解决掉原主亲事?桑宁正想着,冷不防身后窜出一人,紧贴着她的后背,左手环腰,右手握着一张巾帕捂住她的口鼻。
那人力气极大,动作迅疾,几乎弹指间就将她拖下了山岗。桑宁骇得汗毛炸起,她瞪着眼睛,拼命挣扎呜咽着去抓他的右手。谁知那人右手竟像是铁水灌注一般坚硬,任她使劲全身力气,也没搬动他一根手指。
挣扎间,一股甜腻的香气渗入口鼻,她的身子渐渐发软,意识也开始涣散。
半山腰上,张妈妈正靠在一株大树上喘着气,她鬓发歪斜,颧骨嘴角淤肿不堪,身上的裙衫满是乌糟糟的鞋印,可见被打的不轻。
今日着了桑宁的道,她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见着李茂盛扛人过来,张妈妈朝地上狠淬了一口:“小娘皮!还不是落到我手上!等贵人享用过,进了我春风楼,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张妈妈说到愤慨处,扯到嘴角伤口,顿时“哎哟哟”地捂着嘴角叫唤起来。
李茂盛见张妈妈疼得额头冒汗,奇道:“妈妈,楼中不乏绝色女子,要伺候贵人何必找这个村妇!”
“你懂什么!”
张妈妈没好气地斥道:“贵人在京中什么没见过,到了咱们乡野之地,自然要尝些不一样的。桑宁这丫头容颜清丽脱俗,别有一番风趣,我可是找了几个月才看中。把人给我看住了,今晚就送去别院!”
再次转醒时,桑宁头疼欲裂,后脑勺像被铁锤击中一般肿胀发沉。她揉了揉眼睛环顾四周,等到视线逐渐清晰,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雅致的厢房中。
房中灯烛煌煌,锦纱幔帐半撩起挂在兽嘴铜钩上,铜钩旁挂着两只绣兰草紫锦香囊,床榻前竖着四扇湖光春色插屏,右侧木施上挂着镶满了宝石碧翠的衣衫,左侧的多宝架上堆满了琳琅满目的饰品。
她起身在房中转了一圈,发觉四周一片死寂,门窗也被人从外反锁。
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正沉吟着,门外忽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紧接着“呼啦”一阵铁链抽动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