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桑宁的时代,那是妥妥的非遗传人,大师傅头!只要她文创做得好,再经过大师的精心打磨,此次甄选绝不会落选!
随后几日桑宁躲在家中,潜心绘制着木雕图纸,而林氏受桑宁所染,更加沉浸地刻着木雕不知黑夜白天。
到了献宝那日,天刚破晓,桑宁就抱着画筒坐上了村里唯一一辆驴车,随着武周晃晃悠悠出了村。
他们寅时出发,抵达城门口时已是卯时,城门方起,等待入城的百姓蜂拥着朝里挤,武周一路护着桑宁赶到县衙前,已是累得浑身湿透,气喘吁吁。
谁知县衙前更是人声鼎沸,不说街道两旁店铺,酒肆前围观的百姓,就说等着献宝的商家,见头不见尾,壮阔得犹如一条摆尾黄龙。他们手中托着一个黑漆木盘,木盘上垫着华贵的红锦,而红锦上便是此次等着参加甄选的宝物。之所以不用布巾盖起来,是想趁着百姓叫好声给自己壮大声势!
舆论战早在此刻就已打响!
武周看得瞠目结舌,紧张地搓着干裂的双手:“桑宁,这么多商家进献,咱们的木雕能成功么!”
“能!”桑宁镇定地抱着画筒。
排在桑宁身前的商家闻言回头,一双精明的三角眼扫视着桑宁:“我叫王大伦,乃是云顶货行的东家。丫头这么胸有成竹,难不成这画筒内是寿山子的画作?”
“这是我画的!”
那人一怔,随后薄扁的嘴瓣子瞬间垮塌下去,嫌弃地将她推搡出队伍:“你这丫头当献宝是捏泥玩呢!赶紧回去!莫占地方!”
武周见状护在桑宁身前,也扯开了嗓门吼道:“你凭什么不许我们献宝!”
气氛瞬间凝滞,两人剑拔弩张的吵闹声引得不少商家,百姓探头围观。
桑宁抬手制止了武周,淡淡道:“平凡之物也有不平凡之处,这位掌柜怎知我画得不如寿山子?还请您稍待片刻,自见分晓。”
那人嗤之以鼻,傲慢地扬起手,指着众商家手中的木托盘,漫不经心地点着:“无量延寿菩萨,万寿麒麟盘,寿意金器十全,个个价值千金,你一个农女有几个钱买寿礼?”
众人闻言哄笑,似嘲讽桑宁不知天高地厚。
忽然衙门前的更鼓被人重重敲响,打断了众人的谈笑。一个灰衣悬刀衙役,站在高台上高声道:“始进大堂献宝,大人钦定,署吏登记造册,黑笔留,朱笔落!”
王大伦眼里容不下沙子,举着手从队中蹿了出来,嚷道:“大人!大人!这小娘子说自己的画作当世一绝,不如让她展示出来给大伙看看!若真当比山寿子画得好,我王家自动退出此次甄选!”
“哈哈!那我李家也退出!”
“你们都退了,我也退!一个农女敢与我们商行争锋!”
众人义愤填膺围攻衙门,嚷着要退选。眼见局势失控,高台上杀威棒顿地示警,裴岷身穿青色官服缓步而出,他微眯起眼,看向嘈杂的人群。
如山似海的商户如同聚集而来得凶猛野兽,将一个孱弱女子围在正中,嘶吼着想将她咬成碎片。而那女子神态自若,不管野兽攻势如何悍戾,始终不动声色地抱着画筒,好似一尊悲悯众生的无情佛像。
裴岷看得一怔,掀起衣摆走向桑宁。
“你画的什么?”
桑宁淡淡一笑,如同空谷幽兰,清眸流盼。
她示意武周上前,小心翼翼地揭开画筒,将画卷的一角递给武周,长达一丈的长卷翩然在裴岷眼前展开。
密密匝匝的景物铺满了整幅长卷,光是在半月之内画完如此繁重的画作已让裴岷惊奇不已,随后他凝神细看,更加震惊,四周商家也被瑰丽的画作吸引,纷纷涌到长卷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