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做做戏。对方可是天子,自己的家人朋友都在他手里,真把他惹毛了,他们的生死也只在一念间。
眼里多了几星晶莹,她轻声道:“我是死过一次的人,陛下也不怕沾了晦气。”
“别总这么说自己。”他低声劝慰道:“我知道,从前你处境艰难,夹在先皇和先太后之间左右为难,又因多人觊觎惹来流言。你是个好姑娘,所有这些都不是你的错。
现在不一样了。有我在你身边,绝不叫你重蹈覆辙。”
他忽然这样心平气和地体量她,倒让她怔了一会儿。每一句话都说得都是她心中所想。
他拽着她的手哄道:“我也知道你怨我,你不喜欢别人欺瞒你。可是霜霜,我想得到你就只能这么做。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就是要你,要和你在一起。”
她眨了眨眼,好像还在思量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毕竟他太嬗变。
他心下了然,也不恼,轻轻伸出指头勾起她的一缕青丝,诚恳道:“不管是顾子独还是玉知微,都无心害你。
你是女子,多些戒心是应该的。但那是对别人,对我你无需这样。”
意思是他应该是她的男人、她的例外。
“天色晚了。”她一时不知该怎么答话,眼神回避,看向外边的天空,扯了一句道:“陛下,我想歇息了。”
“好。”他点了点头,却没有离开,只是走到窗前去把蜡烛吹灭了,又走过来。
黛霜一惊。
他这是要……?
没等她开口,他自己拖了鞋、宽了衣,动作自然地上了她的香榻。
黛霜看着他的动作,整个人在被窝里僵住,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用被子半蒙着脸,瞅着在自己旁边躺下的男人,眼中既狐疑,又尴尬,又不知所措。
“今天在你这里过夜了。”他借着月光又看了她一眼,不由嗤笑,“你怎么还穿着外衣睡?”
“陛下……”
“我帮你脱了。”他说来就来,利落地就给她解了外衣,露出一件轻薄的纯白色里衣,半是打趣半是认真道:“别不习惯,总要习惯的。”
习惯与他同塌而眠。
“睡吧。”他自己拿榻上的另一床被子盖了,与她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黛霜脑子里一团乱麻,见他要睡了,不敢再说话,也不敢出气。身边躺了一个男人,原有的一点困意被搅得全无。
玉知微竟然很快就睡着了。
可他很快就又醒了,看到黛霜披了件外衣坐在窗边,不知又在编织什么新奇的小物件,一双巧手在月色下翻飞如蝶。
他睡在她的榻上,侧过脸看她。月华勾勒出一个极美的身影,外头的天幕深蓝如洗。屋子里还有股淡淡的沉香味,很是助眠。
她不在宫中的日子里,他命宫人日日打扫凝霜殿的每间屋子,屋内的一应陈设一件也不许动,每天还是燃上她常用的香,只翻新了一下外头。
“你在做什么?”
正做手工做得入迷,这尊大佛忽然醒了。她深吸一口气,答道:“编一只草蝴蝶。”
“不睡么?”
你躺旁边我睡不着啊。她顶着一双黑眼圈,也不能全说实话,只好道:“睡不着,起来干干活。”
“那你困了再睡吧。”他说完,翻个身又沉沉入了眠。
她编完蝴蝶才又上床,此时已被沉沉困意压得睁不开眼了,这才忽略了旁边躺了一男人的事实,也跟着睡去。
翌日的早膳给送来了凝霜殿。黛霜醒来时,枕边人已起了。她穿戴梳洗好了出去,只见桌上已摆了菜肴。
玉知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