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左龚征带人回来了,他肩头的伤口有些可怖,扶着剑,单膝跪地行礼道:“禀殿下,此事只成一半。”
“嗯?”
见太子蹙眉,左龚征忙请罪道:“卑职办事不利,请殿下责罚。”
“起来回话。”
左龚征起身后继续道:“卑职按照线索与李大人的护城军混在百姓中靠近那处宅子,那里的死士们很是警醒,我们还没能展开布局就被发现了踪迹,于是爆发了械斗。混乱中,李大人被流箭射中伤,伤势不轻,很快离开了。属下带人继续围剿,只是属下无能,那些死士无一活口。”
“李大人可知是何人所为?”
“当时局势混乱,怕是很难辨别。属下只看到李大人落马,护城军拥他离开。”
“请太医过府瞧一瞧你的伤势,退下吧。”
“是。”
“李非境此人心思缜密,又锱铢必较性喜记仇,一定会彻查那处宅子和死士身份的。”白衣推断道。
“李非境竟真的去了,看来朕的皇叔并没有信任他。”
“待李大人深挖下去,想必也会知道自己并非心腹。”
太子颔首。
“殿下,还有必要见姜大人吗?黑衣人已交至邢部手中,剩下的就看方大人的手段了。”
白衣又点了根火烛,室内从灰蒙中一下子亮堂起来。太子略偏过头,避开突如其来的刺目光芒。他一下午都坐在此办公,此刻觉得累了,站起身揉了揉肩膀,随即净手更衣。
其实更多的时候,太子都是亲力亲为这些私事。他洁癖至极,不能忍受别人的触碰。
“姜寒光先晾着吧,随他去。”太理着袖口,淡淡道:“先放出风声去,平霁王夜会南魏重臣。上次说好的将梁如歌交给本王,却还未倒手就被射杀了。哼,这笔账本王还未与皇叔清算呢。”
“是。”白衣领命下去安排了。
管家守在门外多时,来回渡步,这时得见白衣出来,赶忙上前问道:“公子,都这个时辰了,殿下现在用膳吗?”
白衣看了眼天色,回道:“应当可以。“
“可有什么当心的?今日避开什么口味?方才听说园子里出了点意外,定然惹得殿下不喜,这当口儿若再出些岔子,那还能有好儿吗?公子,您看……安排些什么菜色比较合适?”管家满脸期待,深怕触着霉头。
白衣眉尖微微挑动,猛地拂袖,面容清冷如三月料峭寒风过境。“即来了客人,为何不派人跟着?随意四处走动,惊扰了小公子怎么办?”
管家咽了口水,下意识跪倒在他跟前,额头全是汗,他擦了一把又一把,结结巴巴道:“我,姜大人他……唉,是老夫的疏忽,老夫老糊涂了,求公子在殿下面前为老夫美言几句。”
其实说到底,管家只是管理府中杂事,绝无调动金鳞军的权利。但府中寻常侍卫还是可以使唤的,但自姜寒光入府直到出现在后花园中,竟无一人阻拦,究竟是管家的授意,还是太子的默许?
白衣抿了下唇,“下不为例。”
“谢公子,谢谢白衣公子。”管家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起身拍了拍袍角上的灰尘,他若脏兮兮地去见太子,恐怕连门都进不去就会被赶出来,这么触太子逆鳞的事他万万不敢。
拍了又拍,走了几步还在拍,直拍的衣服皱巴巴的,看了一眼十分不满,眉头紧锁,干脆停下来使劲抻了一下。
经通报后进得屋中,太子许是乏了,正撑着头在捏鼻梁,连眼也未睁,开口道:“何事?”
“殿下,暮食现在摆吗?”
太子许久不开口,他垂手站着,连大气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