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人钳制我,我自然做不到。不仅怀恨在心,还谋划着路上报复他。只可惜我懒得动弹,没几天就忘了。
几年之后,我连这件事也没印象。没想他还记着,小心眼儿,或许他一个贵公子第一次有人揍他,惹他注意了。
可我已没精力咋咋呼呼。
远处响起雷声。昏天暗日,又要下大雨。
屋内烛火如豆。
傅玄正用他讳莫如深的神色望着我,对我道:“可想起来了。”我点点头:“这么久的事了,对不住,我赔你玉。”
“不必了,我不是计较它,”他解释,“仅仅是回答公主先前的疑惑。”收拾了一下案桌,他又道, “那公主接着睡?”径灭了灯,从哪旮旯摸出把伞,合上门,借着雨光出去了。
喂!徒地剩我一个。
淅淅刷刷,风雨吹打窗棂,凉气穿过发梢,是极好睡觉的。我便裹紧毯子,倒头舒展四肢,竟真睡过去了。
还做个非甜非苦、非酸非涩的梦。
梦里,我掀开软帐,床榻上正躺着一个虚弱的美男子,刚受过刑:双手缚在背后,凌乱衣衫薄如蝉翼。
夜色遮住了他一侧,看得墨发柔软散在鬓边,娥眉侧骨如雪峰,长睫似月。一双凤眼宁死不休地瞪着我。俏鼻薄唇,嫣红细致,似浸过水光。
我眉间冲血,似乎有些晕乎乎。机不可失,我便欲把他上上下下地看:脖颈、臂肌、两肩……挺健如浸过淫雨的青石,伤痕似斑驳的擦磨。
我愈发贪婪,欲拽开他遮身的被子。却惹恼了美男子。
他刺刀的眼光剜来,吐出一个字:“滚。”要把我大卸八块。
我兴奋不已,见招拆招,对他道:
“傅公子,你也不想你的心上人受到伤害吧。”
他倒吸一气,闭上眼。别首,僵直身子。大有任君采撷,一死方休的意态。我哈哈大笑,掀开被子,瞪起眼睛往他身下看:
隔了纷飞大雪,竟一团雾气笼罩在那儿,迷蒙混沌。
看不清,看不清啊!
像被泼了一盆混冰的凉水,我打着哆嗦发冷。连连惊醒!既已天明。
破晓天光透过窗隙,略微刺眼。不远处传来几只鹩哥的怪腔怪语:“点卯了,点卯了”。
哦,我还在官署衙门呢。翻了个身,四肢酸痛,脑袋昏沉。还汗湿了棉垫。闻了闻,潮热,胭脂的怪味,可晾久了,会发臭。想着陪个谢,不至于被计较,便摸索整整理了衣裙。
外面恰有人打门:“醒了么?” “是谁嘞。”我坐在站在榻侧,没回过神。
沉默一会,“是我。”
我:“你是谁啊?”那人提声道:“官署之地不得久留,尽早回去罢。”我懵,原来是昨天长得好,跟我打过一架有点凶凶的傅公子啊。
见我没回他,傅玄道:“进来了。”我好累好困,敷衍“哦”一句。咯吱一声,他推门进来。逆着晨风,闪闪发光。我想起那梦,心情大好,问他:“什么时辰了?”他站在案边:“卯时二刻。”我爬下榻,伤筋动骨,踉跄趴着门:天灰灰鱼肚白,一线熹光蒙眼,头顶厚重阴霾。厅廊陆续有人来点卯,还有些人偷偷往我这瞄。
诶呀,真是公家之地。我哈欠连连,发愣许久。腹下泻了气,发出肠鸣。傅玄走来,说:“公主,衙内有些清汤面。”我:“我要吃。”还没吃过衙门的伙食。
他带我走进小门首,转角就是三间厨帐,明间里立一张方桌儿,几条圆凳。他拿了大碗去里头灶台从锅里捞了白面,置于我桌前。碗中清水白葱面,我翘起长筷子,卷一根面条放嘴里。没油盐。还发胀。
瞥瞥他,除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