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桓宗议事殿那场闹剧过后,各宗门终于迎来黑羽城竞物场开市首日。
和晏道尊虽然彻底惹怒了掌门灭阳尊者,但架不住太桓宗内炼虚境之上的修士人数称不上多,或恐届时出任何意外,仍是将他捎上了。
有时,贺纾实在想不透宗门上下对她夫君的评价缘何差劲至此?若仅以黑羽城贺氏一族的眼光看,和晏道尊实是一位难能可贵、修炼有成的修士,应不至于被众人嫌弃至此才是。
他修为既出众,待任何人态度亦谦和,并且同时也是个特别体贴的伴侣──至少对贺纾而言,何晏待她简直是捧在心尖上疼那般程度。
而最让贺纾想不通的事,是太桓宗上下既瞧不上自家夫君,可若碰上任何棘手、难以解决的麻烦事,却总要理直气壮地寻他出马善后。
她夫君倾尽心力为宗门鞍前马后,却又得不到他人的感恩与正眼相待,如此还不如与她一道回黑羽城投靠她兄弟呢,至少还能落个松快。
“前些日掌门对您是真下了死手,若非……”贺纾细细地为和晏道尊理好衣襟,思及此她眉间不禁轻皱,细声道:“总之我可不愿再经历一回了。您也是,明知道宗门上下意向如此,又何必……何必……”
贺纾是黑羽城如今实际理事者贺怀的胞妹,自幼被呵护着长大。她修道资质普通,金丹境的修为说是用丹药砸出来的也不为过,加之又被族里各方大能们护着,至今未曾经受太大的风浪。
此时忆起当时情景,她又不住地有些哽咽。因为若换作平常,殿内那群人是不会有谁愿意发善心派人给她报信的──若非一位长老恰巧与她兄长尚有因果未了,这才借机还上一些,恐怕灭阳是真的不会再让和晏有机会再吐出一个字。
“夫人,都是为夫的错,以后不会了,妳莫要怕。”见妻子双眸似又聚起一层水雾,和晏道尊顿时紧张起来,于是他反手握住贺纾因后怕而颤抖的手,将她往自个儿的身上一带,自然地揽入怀里。
他手掌一下一下极轻地拍着妻子的背,放软了声音温声道:“为夫此次实在对妳不住,我在行事前应先想到妳的感受,是为夫不好,妳莫要伤心……唉,都是我混账,好事做不成一件,徒惹心上之人伤心。”
和晏说着,末了竟有些自暴自弃了。
贺纾小脸靠在丈夫胸膛,静静地听对方纾发心情。她能感觉到丈夫说话时胸膛的震动,也能听到对方因慌乱而急促的心跳声。她想着,在两个人间有三种心跳的频率,这感觉好新奇。
“不会再犯了?真的?不食言?”贺纾抬起小脸看向这个总是把她放在首位、总是待她极尽宠溺的男人,听他一脸严肃地指天立誓,然后甜甜地收泪笑了。
她只金丹的修为,这一生再如何努力也就这般了,她对此看得很开。但也因此,贺纾想为他们二人之间留下一个结果,至少那个特别的存在,可以在她身故后,给她最爱、也最心疼的男人留点念想。
“这回我真的不能同夫君一道回城吗?我可想爹娘了,他们定是也想我想得紧。”贺纾虽然希望此刻夫妻之间的温存缱绻可以再持续得久些,但正事还搁在那儿,可容不得他们再耽搁。
她手脚利落地为丈夫整好出发黑羽城的一应装束,末了,见和晏道尊朝她稍稍弯下了腰,她便自然而然地双手捧着她男人的脸,轻轻地在他颊上印上一吻。
和晏道尊于是也回了可爱的小妻子一个吻,直起身准备离开。但就在他的手刚触上房间门把,他似是又想到了什么,旋过身又快步朝贺纾走了回去。
“怎么啦?可是落了什么东西?”贺纾笑咪咪地问他,有时她这个以谨小慎微闻名的丈夫也是挺迷糊的呢!
和晏道尊摇了摇头,在贺纾身前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