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去,然后探出手轻轻地抚过妻子隆起的腹部。
他看着这个即将诞生的小生命,心上突然生出许多温暖的情感,他在心里与他们爱情的果实暗暗说道,别让母亲太过辛苦了,等他回来,他们一家要过上全新的日子。
和晏就这么维持这个姿势,抬头望向他的小妻子,只见对方面上也是笑意盈盈,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似有万千星斗。
于是和晏开怀地笑了,他自地上缓缓起身,又给了贺纾一个拥抱,他道:“妳临盆在即,上回又伤心太过,这回便先稳稳妥妥地在宗里调养,待那边的事情过了,为夫会尽快回来陪妳。”
“好,我省的。”
“如若夫人妳实在想岳父岳母、还有大小舅子,”和晏垂首与抬起头看他的妻子四目相交,“为夫日前已修书一封予大舅子,请他为我们在黑羽城寻一处离贺氏主家近的、不必太大但空间宽敞适合孩子跑跳的地儿,待那处修整完善,我们便搬过去,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可好?”
和晏道尊此言说得挺顺溜,想必这个想法已在心里生了许久,如今终于生根发芽。
贺纾听他说完,又莫名地想哭。可她终究还是忍住了,只紧紧地抱着对方,学他待她好那般,轻轻地拍她男人的背。
是啊,一味的付出却得不到回报,便是再宽厚的人都要倦了的。这宗门风气如今是完全偏离了她丈夫可容忍的底线,单凭他无足轻重的身分地位,早已无力回天。
既如此还是尽早脱身为好。
“夫君不必担忧我,我便只在家里等着,哪儿不去。反倒是您,一定要早些平安地回来。一言为定?”
和晏道尊微笑颔首,其实不必对方提醒,他既已做好决定,待见过天一宗掌门温行道君,与他确认些事儿,他便打算回了。
“夫人放心,为夫虽然曾天真地对此处抱持一丝希望,总一门心思为宗门着想,但如今……继续待在这里徒惹人不快罢了,为夫不愿再让妳、让孩子受委屈。”和晏道尊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想,他也该全心全意负起身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责任了。
“再者,若循往例,此番竞物台比试,天一宗定是要由回归的华荣独挑大梁。说来惭愧,但同为出窍境道尊,为夫自认胜不过她。既然如此──”
和晏道尊走出房间前,轻飘飘地落下几句话,而这话让贺纾足足乐了许久。
他说道:“既然如此,也该让那些总躲在本道尊身后,只会说三道四的同门们知道,想演好一介悲剧的丑角,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人的劣根性都是那样的,事不关己便高高挂起。他们总爱处处指点江山、又事事不满意──便是境界高深者亦没有高尚到哪儿去。
和晏想开了,与其总是站在前方为他们挡风遮雨,事后还要被嘲讽臂膀不够坚实,现下他不干了就是。
只要天一宗那处肯应他一点……微不足道的请求,未来,横竖他再不是太桓宗的一份子了。
带着这般挣扎许久却终究决定卸下枷锁的轻松,和晏面上盈着与过往无异的和气笑容,一派坦然地步入殿中央的传送阵。
至于那些聚焦在他身上,揉杂了嘲弄、同情、抑或是不屑的目光──
得了吧!他们意欲如何又与他何干呢?
*
黑羽城竞物场十年一开市,此盛会将持续二周。
当天一宗众人终于在开市前一个时辰悠悠哉哉到达黑羽主峰上的宗门传送点时,该平台处只余稀落的人潮。
“姑母,您过往曾言这辈的孩子中最是欢喜我的,怎么我竟是日前才知晓您独赠了小妹补天石那么稀罕的宝贝……呜,您对我的爱可是消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