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恋的喜欢也只有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许还有一个人,一个复活的死人,可现在阒静夜晚的唯一只有他了。
此刻心跳贴着各自心脏的右方,一枚枪口抵住云寻的后背,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她猛然抓住一抹讶异迅速推开了他,那刻同时,扳机最后如愿扣下,弹壳“叮咚”落地,血溅湿了狼狈被推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外衣,男人看到笑意浅酝的琥珀色眼眸里他的脸,入睡前的平静和天使羽翼那端的宁静蒙住了发麻的窒息。
少女忍着契入肉骨的疼痛猛然咳出一口夹着组织碎块的血,像只被抢了浆果的山雀:“咳呕、你做什么啊?!咳咳——!”
肌肤一动就会牵动呼吸系统的伤口,不断涌出的血卡着喉咙,咳嗽是防止呛住的身体反应,她靠着灯柱,灯照亮贯穿她的伤和眼前的弹壳。可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话将沉寂得淹没枪声的黑夜翻滚推挤,醉倒了雪夜的嗓音拉出清淡却高傲的想法。
“我只想试一试,至少刚才刹那我没有后悔也没有多想。”扣下扳机的那一秒并非由他深思的决心推动,他真的愿意。一枚子弹击穿贴近的两人毫不费力,在这种四下无人的角落里死神会耐心静候。
从什么时候开始连这种事情都不用左思右想排害除弊,没有决心,没有计划,什么利息都拿不到,换一起死亡?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纳闷的同时也开始陷入了无果且无用的反思。
哪怕他有心将小朋友的痛苦降到最低,可冲力荡裂了呼吸系统,溢到喉部的血咳了出来,肌肤外散着身体的温度,又飘又晕的身体似乎以灵魂的视角看眼前的人,少女擦去咳出唇角腥粘的混着组织碎块的血,抬起沾血的指尖却触不到□□26式的枪口,余温消失的那一刻子弹也就死了。
那双干净得染不上血污的眼睛仿佛也溅入了伤口的殷渍,这双眼望着陀思妥耶夫斯基,咳出来的血都淹不掉与生俱来的笑意和开朗,液体荡入喉头的涟声将嗓音卷出沙哑的条纹:“小小的枪很可爱,我想要1906那把,但停产了。”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靠着灯柱滑落后坐在地上,灯柱后摇摆海盗船上的红黑旗帜向远处的幽灵招手,他突然觉得手里的□□26有点沉,喉头稍动,香草与巧克力混融的舌尖递出冰冷的些许悔意:“我希望这不是你的遗言。”
“我觉得我快要死了……”伤口的血涌得十分悠闲,轻重不一的咳嗽声让手来不及接住获得自由的红流,“让我想想我还缺点什么,咳啊、想来想去——”更多的血灌入喉咙,口中溅出的蔓越莓汁弄脏了衣服,可少女不在意,“我从没有主动以真实想法拥抱过什么人。还好你这么样的不算人。”少女唇畔的血红越抹越艳,她开朗的笑变得疲惫又空神,抬起的手臂对着他张开。
这副模样与小破平房里那个男人将死时的样子太像,云寻面对那男人拥抱的请求不为所动地拒绝了,而陀思妥耶夫斯基却随着女孩缓缓落下的视线低着头蹲了下来,最终他追逐着她的视线,接过她的怀抱,他张启了唇,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心脏刻意强调着某种庆幸而狂跳不已。
夜里盛开的红沾上了衬衣和短外套,男人膝盖轻触地面的刹那惊起胆小的黑鸫,磨得细如面粉的尘粒刹那间长出利刺将无法成形的情绪刺穿捣碎。
“我要和我所有的厄运说再见啦,谢谢你啊。”云寻两手软绵绵地拉攥着回馈拥抱之人的衣摆,她双眼里滴落夜色的黯淡,星光和月芒将拥抱的力度刻入骨髓,这一刻需要拥抱的仿佛不是她而是陀思妥耶夫斯基,或许事实又该如此。
轻嗅着发际的香气,圈着留不住的体温,手臂上染湿了枪孔滴落的大片红泪,身体疼得发抖,生理泪刺得眼睛泛红,陀思妥耶夫斯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那些呛住呼吸道的血哽在他喉中,可他依旧选择淡漠地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