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爹为国捐躯后,扇寻叙就袭了他爹的定安将军封号。
扇寻叙不记得自己杀过多少人,数不清了。他年仅十岁时便上了沙场,挥刀解决过无数贼寇,均是可怖厮杀,因此他手背上也落了不少伤疤。
为了不丢老爹战场上的英勇名号,他平日里最是喜爱斧钺钩叉,得空就少不了握着棍棒操练一番,手掌上早磨出不少茧子。
说起来今日他早起时,抡了几次有二十余斤重的金瓜锤,掌心的茧子不慎磨破了皮,能瞧见内在猩红的皮肉。
本就粗糙的双手,如今更是样貌丑陋,别再吓着她。
“怎么了?”晏昭清低声问。
扇寻叙抬头想解释,张着嘴却怎么也说不出来话,只能傻乎乎的站在原地,懵懵的盯着眼前娇弱女子看。
晏昭清捏着裙子,鼓起勇气,小声的又追问了一句,“怎么了?”
这位在坊间素来有着凶戾名气的男子顿感束手无策,因他手背的骇人刀疤,因他手心的破茧,他不知道如何才能算合适,如何才能将珠钗递给她,且不吓到她。
他在沙场和军营里习来的规矩里面,可没有任何一处教过他如何在女子面前有礼仪的对待此事。
没了办法扇寻叙只得作罢,他无奈收着手往自己身后藏,一套别扭动作下来他无端红了脸。
晏昭清看着他的动作,有些发懵。
她也从未遇到过这般情况。
他这是,不愿还?
晏昭清白皙额顶沁出汗珠,感到莫名脸红耳热,她揉了揉指尖,小声道,“公子若喜欢,收下便是。”
“它……它值不得多少钱银。”
扇寻叙一愣,平白收人姑娘的发间珠钗,那是登徒子才做出来的举动,他堂堂七尺男儿,品行端正,怎么可能收!
而身旁晏昭清话一冒出口,就知晓自己失了分寸。
她咬了咬自己的唇,眉间满是懊恼,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怎得这般没胆子!被吓到什么胡话都往外说。未出阁女子的珠钗能随便送人?
不怕不怕。
晏昭清鼓起勇气,拍拍自己的手,往前迈了一小步,她想把珠钗要回来。
“还望公子勿怪,方才我说了胡话。珠钗赠人实在是过于俗气,公子还是将它还与我吧,他日我让族中哥哥亲自协礼,再去登门拜访公子……”
晏昭清垂着头,声音软绵,“想来公子并不喜欢珠钗,是我愚笨,说错了话。”
俗气,愚笨,说错话?扇寻叙望着眼前明媚少女低着头,慌了神,心间骂了自己好几句。
你看看你在做什么,收下便是,为何便要惹她难过!
他偷摸摸瞥了晏昭清一眼,呆呆地想着,她莫不是伤心了?
扇寻叙当即脑袋一探,底气十足反驳道,“不俗!我喜欢。”
“这翠绿珠石看着清亮,取下来当个耳坠子想来不错,再来圆润,配我……配我腰间续着红绸的马鞭也合适。”虚假的场面话说起来,他愣是半点不慌。
当坠子?晏昭清一愣,拿玉石当耳坠子是当下京城贵女中最时兴的打扮,他身为男儿郎也喜欢?怕不是随口说出来的玩笑话。
可偷摸摸看过去,眼前男子的神情无比严肃。
他似乎是认真的?
晏昭清这才注意到眼前俊朗男子耳垂上挂着一块小小的碧玉,圆润透亮。
扇寻叙不笑就显得格外凶,哪怕他说话的语气无比温柔,她眨着眼,结结巴巴回道,“公子……公子喜欢便好。”
晏昭清浅笑,看来那珠钗上的玉石很合他心意,还是第一次遇上如此直率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