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鞭子打下来只让她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她甚至不再觉得疼痛。
她想着外面黄土地里埋葬的丈夫,心安下来。有风从厂房门口吹进来,是青草的味道。女人想,这是丈夫来接她了。
“晦气!”布隆把鞭子挂到墙上,喘着粗气回身,他重重踹在一动不动的女人身上,见那烂泥一般的身体还是烂在原地,布隆气的大吼:“把这恶心的两脚羊搬出去!”
话音刚落,运气不好又恰好离这女人最近的两个员工浑身一震,他们弓腰塌背,畏畏缩缩地小跑过来,一声不吭地搬起女人的尸体出了厂房门。
门外的警卫见怪不怪,甚至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他看着骨瘦如柴的山民抬着一摊血肉模糊的尸体出门,只是习以为常地嘀咕了一句:“又死一个。”
布隆今日的眼皮子狂跳,他放不下心来。思来想去,便从堆了6米高的笼子间穿行过去,走到厂房的后半部分。这里有一扇红色的小木门,门上拴着铁链。他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拳头大的铁锁,推门而进。
“族长好!”里面震天的齐声问好让布隆喜笑颜开,方才的不顺心立刻烟消云散。
“做了多少药了?”布隆亲切地笑。他的横肉柔化,显出一种不伦不类的兽性。
长桌周围包着头巾的青壮年似乎习惯了这种问候,不需细想,其中一人便倒豆子般地汇报起来:“现在一共5463颗药,剩下的材料预计可以再做2495颗药,只是……”
“只是什么?”布隆脸一拉。
那人连忙道:“只是辅助的离魂草不够了。”
“哦。”布隆脸色一缓。他走过去拍拍那人的肩膀,和蔼道,“这事我来想办法。辛苦你们了!”
青壮年们一听,顿时诚惶诚恐地站起来。
“好了好了。”布隆满意地收回手,脸上再次挂上不伦不类的亲切,“你们先忙,我走了。”
一直到布隆退出房间,外面的铁锁再次锁好,青壮年们才面面相觑地坐下来。
布隆背着手,慢悠悠地移步到厂房角落中的另一个没有窗户的昏暗房间外。刚打开的铁锁链还晃悠着响,里面黑暗中一个苍老的声音就抢先道:“离魂草又不够啦?”
“哟。”布隆谨慎地背着手站在门口,纳罕道,“你个糟老头子今天挺配合啊?”
黑暗没有回答。
“既然知道我要什么,就快点交出来!”布隆脸上不耐烦,可他的双手却在身后不安地摩挲。
“你进来拿。”黑暗说。
“别逼我再在你面前杀一个小两脚羊。”布隆厌恶地皱起眉头,他讨厌别人跟他耍心眼儿。这个老头子从来不安分,可偏偏又杀不得。
黑暗沉默。
没一会儿,一堆泛着蓝色光点的草叶被黑暗扔出来,恰恰正中布隆的脸。锯齿状的叶片在他脸上割开了几道口子。布隆”嘶“了一声,嘀咕一句”死老头子“便什么也没说,锁上铁门转身离开。
那离魂草被他粗暴地夹在腋窝下,蓝色的光点萦绕在他的周身。布隆皱了皱鼻子,这草的味道他从来就不喜欢。八岁那年,被扒皮的水牛后来不知道被谁塞了一把离魂草在嘴里,那天夜里,布隆床边血迹未干的水牛皮差点把他捂死。
本是战利品,却成了催命符。
也不知道这邪门的草,那位大人为什么要把它放进不眠药里。
布隆想不通,索性便不再去想。
也就是这时,他发现自己脸上竟然在滴血。红色的血液先是落到衣襟上,布隆抬手去擦,于是血又滴到手背上。他急了,抻直袖子就要去抹脸,谁知袖子也被那流地又急又凶的血染了个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