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隆意识到,出事了。
他急忙转身回到铁门边,冲着里面大喊:“你个死老头子做了什么手脚?!”
黑暗中传来两声轻笑:“替天行道。”
布隆越生气,这血就流得越快,脸上有一种麻木的痛觉,像是被谁撕下来一张人皮似的。他伸手想碰,却不敢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血流下来。作威作福这么久,死亡的恐慌突然袭上心头,被水牛皮捂住的窒息感再次摄取了他的魂魄。
布隆的双眼被红色模糊,他抖着手开了铁门,他知道里面的老头子不会救他,于是便对着外面大吼:“去把小两脚羊全部给我带过来!”
有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黑暗中响起,布隆的耳朵捕捉到了。
看来还是在乎的,他想。于是恐慌退去,居高临下的掌控感再次占领高地。
很快,外面的警卫拖着一连串被栓在铁链上的小孩进来。这些孩子瘦骨嶙峋,最大的看上去只有七八岁,最小的还在襁褓中,气若游丝地被大孩子紧紧搂在怀中,连一声哭闹都没发出。
警卫避开不看这些孩子,人送到这便头也不回地出了厂房门。
原本脚步匆匆,麻木工作的员工们不约而同地愣在原地。他们的呼吸顿住,每个人的项上似乎都架了一把随时会夺去他们呼吸的刀。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走动。布隆虎视眈眈地扫了一圈,于是他们看向孩子们的眼神都不敢再放肆,只是在低眉顺眼间,偷偷贪婪地瞟上一眼。
布隆期望的正是这个效果,他随手拉过一个离他最近的小崽子。
那孩子大而空洞的眼睛里有一种呆滞的惊恐,他看着布隆满脸的血,只呆呆吐出了两个字:“族长?”
“乖孩子。”布隆面目狰狞地微笑,他从裤兜里掏出一把小刀,把冰凉的刀刃贴在孩子瘦可见骨的面颊上,轻声威胁,“别动。”
“我数到三,这张脸上就会少一块肉。”布隆冷酷环视一周,最后将目光投向暗无天日的小房间内,“你要是识趣,就把你做的手脚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你看是我的血流光先死,还是这群小羊崽子先被我杀光。”
他手里钳制的孩子听懂了这句话,无助地挣扎起来,他对生的渴望压过了一天一顿饭养成的孱弱。可他太瘦弱了,那点反抗的力气对布隆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这画面形成了一出默剧。挣扎的孩子,锋利的刀尖对准孩子的脸蛋,所有人都期盼着黑暗中传来的答案。
可黑暗只是沉默。
一时间整个厂房静地连根针掉落都清晰可闻。
“不说话是吧?”布隆狞笑,牵动脸上的伤口,血流得更欢快了,他的眼底反射出心底的疯狂,小刀的刀尖毫无怜悯地戳进孩子的脸蛋,鲜血顺着刀尖流到刀柄,染红了布隆的手掌。
那孩子的痛呼撕裂了这静默。
员工们再也忍受不了了,他们朝着布隆冲来,这些麻木而害怕的人们双目含泪,眼底有火。
“别过来!”布隆扭头凶狠地瞪视着他们,刀扎得更深,孩子哭地更厉害。
人们顿住脚步。
“死一个还是死一群,你们想好了再动。”他狠辣地环视四周,每个跟他对上视线的员工都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所有人的心中都浮现出那句话:这是一头没有人性的野兽。
员工们的牙齿都快咬碎,脖子上青筋爆出,拳头几乎攥出了水——他们到底还是不再前进。
“到你了,老头儿。”布隆得意地望着这群奴隶,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他的刀再次往肉里钻了些许,孩子本就孱弱,此时连哭声都微弱了。
“是死一个还是死一群。”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