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眼前,漫天血光。
心中,只有一个名字:宋,铭,劫。
然而,“禁足令”来得突然。
谭世运甚至没有丝毫安慰的意思,坚定而不容反驳的声音道:“从今日起,你的活动范围只有谭府。休要以为爹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你要明白,你所想的都是不切实际的,这次你必须听爹的!”
谭君宜一声冷笑:“爹,您难不成要关我一辈子不成?女儿心意已决,绝不后悔!”
谭世运见她不服管教,眼周满是通红,心软了:“谭谭,易安他为国捐躯,不是想看着你也去送死。爹知道你恨宏教,恨他们的教主宋铭劫,但那地方不是你能力所及,也非爹爹能护着你的地方。你如今去了,也只有一条死路。”
谭君宜摇头:“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路?易安哥哥从小照顾女儿长大,此仇不报,女儿心下难安,更无颜藏于家中,缩头乌龟似的不敢面对世人。”
谭世运并非不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她说出来的话,旁人再难动摇。
只是她从小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姑娘,武林虽然是最讲究自由开放,男女平等的,但终归于她这样金枝玉叶的性情不合。
武林中人更不会像京城名门贵族一样,给他“谭大人”薄面,处处尊着谭君宜。
谭君宜自幼机敏,又得周易安教诲,于文学,琴棋书画,造诣已是炉火纯青。
但毕竟周易安也记着她是个大小姐,没有刻意教过她武功。顶多也不过当成闲来娱乐似的骑马舞剑。
她学到的这些,在京城里自然是够用了,但武林高手如云,像她这般模样,经不起任何雨打风吹。
谭世运明白,也了解自己的女儿,她从小所学的,基本都是周易安教的。
学的是文,但身上满是武将之勇而无畏。
劝解无益,谭世运只好道:“谭谭,你......不适合武林,但你若是一定要去,爹也知道拦不住你。爹爹在京城里能处处照顾你,但在武林,爹爹没有势力,也没有认识的朋友,你定要照顾好自己。”
他的声音,多了几分哽咽:“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这仇能不能报,你自己不后悔便好。至于结果,相信周易安也不会在意的。他……一定也是希望你能过得喜乐安宁。”
谭君宜见爹爹突然就不拦自己了,也有些诧异。
她本也以为要费一番口舌,如今这般,却反而让她心中那些难以割舍的东西隐隐作痛。
她很想解释,她不是不爱爹爹,不爱娘亲。
她显得再坚定,也不过是个未出嫁的小姑娘,想要永远依偎在父母的羽翼下。
原本,她也是可以这么做的,只是周易安离开了,安定的生活只会让她心里的痛更加泛滥成灾。
她如今,不得不选择一个有目标,活在刀尖上,也能看得见终点的人生。
“爹爹,女儿不孝,无法在您膝下尽孝了。”谭君宜强忍着噙在眼眶中的泪,“作为谭家唯一的女儿,君宜知道这么不管不顾地走是不负责任的。但让女儿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继续享受大富大贵,女儿真的做不到。”
谭君宜身着一袭素衣,带着缕缕病态跪在谭世运身前:“若有来生,君宜希望还是爹爹和娘亲的女儿,那时,君宜定终身不嫁,一路陪爹爹娘亲走过一生的路,再不相离。”
谭世运记得,自己大约是有几十年没有这么流过泪了,如今却不禁笑着轻轻刮过君宜的鼻头:“胡说什么呢?你的来生,易安已经在等着你了。爹爹和娘亲……也会提前去等你。你不必心急,要珍惜自己,危难关头不要轻易舍命,要记得,你的性命,不只是你自己的,谭家永远有人等你回来,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