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内阒无一人,长香却缕缕。
“一不看佛。二不喧哗。三不见血。”净渝一脚踏进门槛,衣袖拂散了飘渺无踪迎面而来的香烟,撇过头对明珂说,“此处的规矩,记牢。尤其第三条,到时降下天谴,你我二人都得亡命于此。”
“咳咳,这儿也太破旧了吧?”明珂忍不住抱怨,掩鼻皱起眉环顾四周,皆是蛛网和尘埃,她应下净渝的话,“女君说的是。”
“千年了,不破才怪。”净渝语气平淡,踩上一块破烂不堪的木板,发出“嘎吱”的声响。
她先是掸去佛台前的尘灰,在台前双手拜了三拜,再是仰头望莲座上的弥勒佛。
佛像由于常年无人供奉香火和修补,红漆已然褪色。弥勒佛笑口常开的脸上掉了一块金漆,露出丑陋的木芯,与另一边完整如好的脸形成对比。
晦暗不明的视线下,佛像莫名的诡异和阴森。
“啊,原来是半面笑佛。”净渝敛下眼帘,嘴角微抬,语气不紧不慢“真是不祥之兆。”
明珂踌躇不敢上前,净渝倒是坦然无惧,直面迎上弥勒佛含笑的眉眼。
“我佛慈悲,信徒慈音在上,曾有一物,金佛所赐,今前来取,望佛勿怪。”
净渝笑语盈盈,言语无比虔诚,眼中却是寒意阵阵,如锐箭尽刺向佛像。
佛像被人动了手脚。
金佛在上,塑灵为像,留守人间,感知疾苦。
半面笑佛,实则乃半灵半魔。
她虽不记得千年前为何要将佛珠寄存于此,但纵使与九重闹翻,不听从佛者管教,按脾气秉性,也万万不会做出如此辱佛之事。
若是千年前半面笑佛便在,那更是荒谬之谈。
当时的她估计就将佛寺掀了个底朝天,把雕出半面笑佛的人千刀万剐。
所以,到底是谁?如此胆大妄为?
净渝暂且按下心底疑惑,移开目光,不动声色将明珂拽到身旁,护着明珂朝前绕过佛像。
“铃铃铃————”
不知哪突起一股风,垂挂着的重重帷帐渐渐摇动,帐下吊挂的金铃随之叮铃作响,空灵又飘缈。
“砰!————”
净渝二人走到佛像身后,韦驮处,突然听到一记重物落地的声响。
净渝兀地回首,一只黄鼠狼的尸体从天而降,不偏不倚恰好掉在明珂面前。
“唔!……”
明珂进了佛殿一直谨言慎行,突如其来的尸体把她吓得够呛,好在她记得净渝的叮嘱,立刻用手捂住了嘴,不发出声音。
“嗯?”净渝拉开明珂,半蹲下身,拿匕首拔拉了几下黄鼠狼的身子:黄鼠狼全身没有一丝伤痕,连一丝血迹都没有。于是她伸手探了探黄鼠狼的鼻息,“没气,死了。”
“这,这就死了?!”明珂惊讶不已,她用指指着黄鼠狼的尸体,不可置信地说“可是它身上并没有伤痕和血迹,这怎么就死了呢?”
净渝注视倒地不起的黄鼠狼良久,淡淡说:“我不知道。不过,”
“这只黄鼠狼手里好像还攥着什么。”
她用匕首麻利地撬开黄鼠狼死死握住的爪子,露出一颗色泽黄亮的琥珀珠子。
明珂盯着琥珀珠子,犹如天打五雷轰,一时愣怔在原地,许久,支吾开口:“女君。”
“嗯。何事?”净渝头也不抬,她正捧了这颗珠子上下端详。
“我这才想起来个传闻:九尾狐族有一世代相传的宝物,妖仙魔谁要得宝在手,尽管天资愚钝,修为低微,也能与神齐肩,与天长寿,万世荣名。”
明珂扭捏得很,吞吞吐吐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