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已然没有了抽泣声。
那人别过头去,似下定了狠心,毅然离去,逐渐消失在风雪中。
半刻钟后,净渝站了起来。她忍着酸涨,扶着一侧的案几,一步一步踱至门前,很快又躲到了旁侧。
半响,她似鼓足了勇气,拼上命,不顾□□着足,一身单薄的红衣,只身便踏进风雪中。
偌大的不归山,茫茫雪海中,只依稀可见一青和一红。
青走得很慢,红亦是。
净渝踩在松软的雪中,艰难地迈着步。赤足被冻得通红,她却觉得脚底极烫,如同踏在火里,火星四处迸溅,沿着衣摆烧上了身。
她似乎走了很久很久,久到净渝以为这条道路永无尽头。
净渝好累。
所以当她看见一袭宽大的青衫,熟悉的身影出现时,她怔了好久。
“阿渝,你来了。”
净渝看不清眼前人的脸,只见青袖口伸出一只手。
“阿渝,过来,我牵着你。”在风雪中的人开口唤道。
随着如泉水般潺潺流动悦耳的声音过来的,还有让净渝忆起三月春色的竹香。
她忍着烫,朝青衫走了过去。
离那人还有一步距离时,净渝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往空中抓了两把,随后又迅速地缩了回去。
“阿渝,你是来送我的?”
那人见状不由苦笑,他将厚重的外罩脱下,想给净渝披上,却被她侧身躲闪开。
“一眨眼的工夫,熬熬就过去了。”
他重穿回了那件外罩,笑着揉揉她的头。
净渝快速眨了两下,眼眶通红,蓄了泪光。
“阿渝,等我给你带凡间的话本子”
“阿渝……”
“阿……”
“熬不下去”
净渝打断了他的话,泪水仍在眶里打转,她忽然涩了声,话语间有了几分颤音,“那种日子我不想熬下去了。”
那人沉寂下来,手却还伸着。
“我真的很想与你长生不老。”她陡然笑了起来,泪水沿着鼻尖滑落雪中,“可是不能。”
也不敢。
“你说得对,我是守护六界的神明”净渝轻声说道,“我该为六界除恶,你是我求来的情劫,是劫总该度尽。”
“那你问我神明为何要抗拒苍生,惧怕风雪,我现在不能与你说,若是……若是你能归来,我就和你讲其中的缘由。”
她很平静,只是心如刀割,太过疼了。
那人终于收回了手,背过身:“好。”
“你会功成名就,名垂青史。”
净渝也背过了身。
而我会身败名裂,尸骨无存。
她的脚早没知觉了,体力渐渐不支。
净渝沿着方才走过的路往回走着,只是她的头传来阵痛。
她勉强走了两步,看到满眼的雪,倏地变成了血。
净渝恍惚中,两眼一昏黑,就此倒在了雪地里。
青冢点点,白雪忽映红梅,不见旧人。
……
“主人?”山栀推开木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净渝一身雪白里衣,呆滞地望着青砖。
脸上似乎还存留泪痕,若是山栀没看错的话。
“山栀。”净渝缓了足有一刻钟,迟疑不决地开口,“我梦见了一位故人。”
山栀从屏风处拿下衣裳,在净渝看不到的地方叹了口气。
“我不记得他长什么模样了。”净渝垂眸,露出些许脆弱,“千年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