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安隅摘下帕子擦拭手上沾染的血迹,“她能忘了我最好,来回断舍,又要撕心裂肺。”
撕心裂肺,是他当下的境况,她将他剖心挖腹,然后视而不见。皇帝夺过她的帕子替她擦手,安隅任由他忙碌,在他大氅内躲过一阵风雪。
擦干净,他把她两手捧到唇边轻呼,责怪道:“怎的这样凉,今后不要再趁夜间出门。”
天颜,犹如公尺丈量出的比例,严苛到极致,尊贵无双。那双眉遍染人间雪尘,是她翻越不过的劫。
安隅望着他,默默深呼,痛饮风雪,但那冷抵不过他的温热。
他蓦然抬眸,逮了她一个正着,她眼仁惊跳,落荒而逃,却带不走痕迹。
他太狂,她怯慌。
一人屏息凝视,一人脸热心跳,安隅脸侧被他目光灼得发烧,抽回手左右局面:“回去吧。”
皇帝居高临下,收敛唇角蔓生的笑,故作高深,“朕先送你回去。”
安隅顾不得争论,她转过身匆匆迈步,迎面撞上风刃,痛感可以缓解浑身上下剧烈渗透出的热。
她走,他提着雪鸡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脚印吻合相交的时候,雪鸡再次被抛弃,一对翅膀无力摊开。
林中两队人马目瞪口呆,看着皇后落入皇帝怀中,拉拽揪扯,双双淋成白头。
鹰扬卫上将军重重拍左右卫上将军的肩,比个大拇哥慨叹,“信你了。”
安隅没有防备,惊惶间本能地搂住了他的脖颈,皇帝淡笑:“路滑,怕你摔着,这样万无一失。”
一侧是风急雪骤,一侧是他心跳,谁比谁更震耳?
“秦怀业,你这样惯着我,我只会心安理得,不会愧疚,更不会感动。”
“随你。”
安隅仰面,望着密雪簇簇在他眉间穿梭来往,皇帝挑唇,“在看什么?”
呼啸风声沉降时,她答:“雪和月色。”
回到覃黛宫窗前,安隅才记起她的猎物,今夜遗忘的事情多到数不清。
背靠一盏月,在他唇下绽放心跳,雪夜浸湿发尾,沿着脊骨蜿蜒绵亘。
推不倒他的肩,反倒惹上了欲迎还拒的嫌疑,君子动口不动手,她眼池倾泻雾水,浇透驭下天颜。
跌入柔软塌间,她又想起那只猎物,万物平等,濒死边缘,个个轮流转。
皇帝一掌翻过来,四指轻刮她唇鼻,嚣张地笑:“心安理得么?我看安安受用的很。”
“衣冠禽兽。”她咬牙控诉,在他掌下翻过身。
“朕不强迫你,”皇帝抚她的背影,已经在起身,“你若喜欢明堂,就留在这里过年。”
来上一来,坐上一坐便走,难得一次没有让她深感厌烦。
皇帝出了殿,迎着大雪,也是一副春风拂面样貌,玉阶之上顶天立地,鹰扬卫和左右卫两名上将联袂上前请安见礼。
皇帝下视一眼道:“你们两卫需要留在明堂过年,勤恳当差,眼色灵活些,这面若出了差池,朕拿你们是问,顾念你们暂时无法照拂家中,过年期间两卫薪俸提升三倍。”
话尽,两人忙落下一膝谢恩,龙靴迈步,一地琼苞玉屑纷纷扬扬,龙颜大悦,可见一斑。
独自过年,仪式一样不落。应季的水果摆成春盘,红纸剪出窗花,各宫各门楹上都贴上对联,雪化了,步入一年正月一年新春。
吃自己亲手包的饺子,风味更亲切,烟敛服侍皇后用膳,觑着她的脸色道:“娘娘,我听他们说,初一的开笔仪式,圣上是请公主陪同完成的。”
“跟随圣上接触一些政务挺好的,”安隅道:“母女情分是我辜负,我不求酎浓能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