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谅我,只希望她将来能够独当一面,决定自己的出路。”
见她不介意聊宫内的事情,烟敛又道:“奴子还听说了一件事情,太妃娘娘想要回扬州安养晚年,圣上已经同意了,年后就走。”
太妃娘娘指的只能是晋王的生母杨太妃,她与安隅的母亲苏氏姐妹情深,都是出身扬州的名门闺秀。
安隅眼神恍惚,“太妃娘娘在长安已经没有任何牵挂了,能回扬州颐养天年最好不过。”
然而,付出的代价过于残忍。
窗隙里透进的凉风已然变得亲肤,不再咄咄逼人。夜晚临睡前,安隅透过幔帐望着廊间里杳杳摇曳的灯笼出神。
烟敛熄了灯,在塌边笑道:“娘娘早些休息,明日奴子陪您去百花阁的暖窖喂鱼去,那的扈司说,有劳娘娘照料一冬,那些鱼与往年比起来,要胖上一圈呢。”
安隅枕在手臂上,拖住她的手,烟敛蹲下身,黑暗里问:“怎么了娘娘?”
“上元节我们回去,”她道:“来到长安七八个年头,至今未曾仔细瞧过上元节的灯笼,今年不想再错过了。”
烟敛趴在塌边确认,“娘娘只是看灯笼?回宫里么?”
安隅摇头,“圣上不需要知道这件事,我们悄悄的去。”
“奴子明白了,”烟敛帮她掖紧被口,“奴子去跟两位上将军协商,请他们安排人手随扈娘娘。”
安隅点点头,欲言又止。烟敛疑惑:“娘娘还有话要说?”
安隅迟疑不定地问:“最近沧州没有寄家书来么?”
“没有,”烟敛回道:“奴子也奇怪来着,可能都督府年关上忙吧,一时疏忽忘记了。娘娘想家了么?”
那道纤柔的轮廓僵冷,背过身归于沉默。烟敛默默叹口气,轻手轻脚退出殿。
沧州、长安,没有一个像家,没有一个是归宿,两面都无法取得和解。千思万绪袭入梦境,化作海浪汹涌,光火冲天。
惊悸中睁眼,安隅挣扎起身,烟敛慌忙拨开幔帐,带进一盏光亮,见她满头冷汗,忙吩咐太监宫女们去准备热水。
拿热手巾拭她的汗意,烟敛担忧地问:“娘娘好久不做噩梦,今日却又犯了,宣御医来瞧瞧吧。”
“没事,”安隅抱膝,摆摆手拒绝:“不必惊动任何人,我缓一缓就好,一个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