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毕业典礼。此行他有太多的疑惑未解开。
他告别了过去,却至今都没有和过去的自己的和解。
当他知道自己有另外一个人格,他出现在温梓悠身后的时候,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杀死他。
他要将他赶走,赶得远远的,他只要原来的自己。
或者过度不诚实,自己都看不下去了。
当他走出机舱,抬头看了看雨后澄澈的天空,劫后余生的才知生命之卑微,每一口空气都弥足珍贵。
他边走边拆开了夏枳从遥远的西藏寄来的信封,照片上空谷遍野是盛开的芍药花,翻过来,他读了几遍照片后面那行秀美的字:
幽谷纳余容。
随后,他又毫不犹豫地把照片收入了手提包。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渐渐地快记不清夏枳的模样,曾经的甜蜜恋人已然成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知己,隔着一座又一座的城市,隔着异地他乡的山水。
放下了曾经爱得浓烈的岁月,却在求而不得的泥潭中滞留不前。
他也是个挑软柿子捏的卑鄙小人。
将人用冷漠作武器,欺负之后还不觉悔意。
赵睿从出口走出来,一男一女,早已等在不远处。
女孩微微一笑,上前接过他手里的行李箱,他轻轻松了拉杆上手指,行李箱就顺势到了她的手里。
她愣了片刻,望向他。她以为他会和以前那样拒绝,端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
他越是冷漠以对,她便越是怯弱后退。到了后来,渐渐的,不知不觉的,有些东西似乎就没那么热烈了。曾经的迷恋,还躺在被众所周知的回忆里,不敢肆意逾越和言明。
他望着眼前笑容明媚的女孩,渐渐,将之与遥远记忆里的人重叠。打破不符合年龄的固执,身上似乎减了一重沉坠感。
他很久没有看看她的脸,听听她说话的声音。
她很吵,总说很多话,却永远笑得灿烂。很吵很吵的人,他自以为讨厌这样喧嚣,可从来想走却忍不住听她说话,即使他不给予评价和反应。
她从未变过,只是静静地站在哪儿,阳光就会准确无误地洒在她身上。
温暖,幸福,知足,她仿佛就是它们的代名词。
她什么都拥有,没人会在意她的失意。她也从不抱怨。好像她不会哭泣,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被幸福紧紧包裹,一副满足自乐的样子,渐渐大家都忽略了她的情绪。
“暖暖,瘦了。”
他也经历过研究生的艰辛。当年开学前,她因摔断了腿,受了重伤。休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等到第三年九月,才正式回归校园。
就这样,当时的同学们变成了她的学姐学长们。在各自毕业,各自奋斗的时候,只剩下她一个大龄学妹留校继续学习。
“啊?”
呃?
她抬起头望向他,一脸惊愕。
他何时又和自己这样说话了,此时此刻,他仿佛是变脸一个人一样。
一如很多年前,他跟着自己回家,一句话也不说,等到她回头,一溜烟儿就逃远了。当然,也许她看错了,只不过是身形相似的变态跟踪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