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徒们吓了一跳,四处找火折子。
他的耳边传来老人幽然廖远的声音。
一字落,一步落。
字字落,步步叹。
“丹炉误炼琉璃珠,琉璃芯内嵌朝华。算珠拨错乱红尘,恩怨痴恨何处去?”
“尔等赎罪,汝等遇劫。”
“一世缘,百世劫。”
“亏哉!——”
今夜梦回昨年,无人可答昔日之惑。
……
安和与燕如一起守在梧桐苑内,穿着一身素衣,里面时不时传来女子的哭声和男子劝慰的话语。白芷本在厨房里煮热水替她清理,火烧得旺盛,心却凉凉的。白芷手里捏着玉牌,忽然觉得碍眼,随手就往前一扔,眼见着火苗要蹿到玉牌,她忙伸手去捞。
“姑娘要是真疼惜奴婢们,就该长命百岁,免得日后让人欺负也无人可诉说,无人来撑腰。”
“奴婢的命谁要就拿去,姑娘做什么呢!”
她不顾烫伤得手,紧紧握住玉牌,又气又伤心。白芷和燕如自小跟着文书暖,自从楚国公将她从被北漠人屠了的村庄带回,她就一直被楚夫人养在在北边的楚府,她跟着文书暖回了长安城,她既是报恩又舍不得文书暖回来了被人欺负去。
如今看着,长安也不过是名字好听而已,不是个好地方。
她拿了玉牌就能回北边楚府,出了长安这座京都城,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可是她就只剩下一个人了。
白芷替文书暖擦拭了身体,燕如替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后给她画了出嫁前的妆容。文书暖最爱娇俏的妆容,正如她闺阁时,嬉闹张扬。
仍凭燕如手有多巧都绘不上当初的那笑容明媚。她家姑娘生前欲得两心相悦而不得,死后,她希望可以用年少那娇俏灵动的模样去走那段黄泉路。
但愿忘川水也能照映她美好容颜。
她又将她幼时的银链子取出,缠绕在她的手腕上。她听自己母亲说,这是她家姑娘生来带来之物,燕云寺的老住持说这是前世她的命定之人给她的承诺。生带来,死带去,世间也就她能拥有。
燕如不明白年少相依相靠过的两个人竟然会到了如此相看两厌的地步。
春末夏初,花开人未归。
时下正是鸢萝花开的季节。
安和去文家报丧回来。
推开门,夜里湿湿凉凉的风迎面扑来,神志好像回到了现实。皎洁的月光流泻如水,霜华笼罩这座僻静的院子。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秋千坏了。他还没有将秋千修好。
文书暖喜欢坐在秋千上,荡啊荡,惬意而安好。她听周围的人说起近来京都的趣事,谈谈各地美食和游玩佳地。她最让人羡慕的好处就是外人看来再不看好的生活,她依旧可以过得很美好。
他急急忙忙拆下快断了的秋千,泪砸在手背上,喉咙中干渴泛苦。安和觉得今夜的月光尤其凉,透进了心,彻入了骨。
今日入宫,她让大家留在梧桐居,一个人随王爷去参加了宫宴。现在细细想来,她仿佛了提前预知了这一切,此去危,何必早早就准备。
从这一天以后,安和只是一个低眉顺眼侍候人、见人躬身颔首的内侍。无人再会在乎他的喜与不喜,开心与否。见过日光的蝉,再也不愿意回到阴暗潮湿的地底下。
安和守了七个七日,没有一夜的梦里出现过她。
七七过,直到第五十天,他知道她是真的走了,不再留恋这诺大的王府,不再留恋这世间了。
在她入殓之前,死后三日,宫中来人了,南宫睿才穿戴完好出屋子,被赫连淇请去看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