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得薛素素小脸红扑扑的。
顾影在她脸上捕捉到一丝微不可查的低落。
白锦这个名字,让她很失望?
她在期待些什么?
少年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中流露出些微迷茫。
如这样不可控的变数,不过手起刀落,杀了便是。
“姑娘,可否搭个船?”
*
云越聚越浓,遮蔽了星月,空气中都洇漫着沉闷的燥热。
偶有蜻蜓点过水面,是暴雨来临的前兆。
二人搭着船在水中飘荡。
“白少侠,那石岛是个什么地方?”
薛素素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试图套出点什么信息。
顾影靠在船头,黑发垂在肩上,右手食指与拇指交叠,不断摩挲左手上一枚白玉扳指。
虽然戴着面具,却罕见地有些温顺。
“你没看见?”他意味不明地开口。
“看见什么?”薛素素眨了眨眼,好奇地凑近了些。
少年抬起头,眉目润泽,似堂前明净的新雪:
“尸体,剥了皮的尸体。”
薛素素一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当他在唬人,忽而想到了什么,笑吟吟问道:
“为报救命之恩,我替你算一卦怎么样?”
他黑眸中透出点讶然,细细打量她:“好,算什么?”
只见女孩儿有模有样地捏着手决,口中喃喃,半晌,方睁开眼,胸有成竹道:
“就算面相。”
说罢,她伸出一根食指,轻点在他右边额角处的傩面上:“我算出......你这里有道疤。”
她目光灼灼,语气笃定:
“梅花状的疤,对吗?”
顾影眸光一滞,别过脸去,转动着手上的扳指:
“错了。”
“哦……”薛素素觑着他的神色,试探道:“我还算出一件事,你要不要听?”
未等他回答,她已然开口,声音像风中的柳絮,轻飘飘吹进耳朵里:
“你中了蛊。”
如果她没记错,顾影身中阴阳蛊,虫与花伴生,每三月发作一次,似烈火焚身,万蚁噬心,无药可解。
兵行险棋,无非两种结果,生死只在一念之间。
夜色潜行,悄无声息吞蔓,隐约可见来时的河岸。
少年置若罔闻,专心拨弄一只圆滚滚的河灯,指尖掠过水面,却不觉清凉,只觉得烫。
白玉扳指烫得他生疼。
良久,他转过头,第一次正眼看向薛素素。
少女长得很白净,额前发丝粘在耳侧,一双剪水瞳湿漉漉的,正定定地瞧着他。
他厌恶这样不谙世事的眸子。
无辜、透亮,只一眼便看穿心底所想,像淤泥里挣扎而出的白莲花,微微张着花苞,引人一探究竟。
可惜,脏污里出来的东西,出落得再动人,内里的芯,也是黑的。
一只蜻蜓停在手边,悄无声息化为齑粉。
顾影低低一笑,黑眸像一潭平静的死水,让人辨不清情绪:
“又错了。”
是他错了。
除了父亲,知道此蛊的人都死了。
彼时他们苦苦挣扎,虚伪的面具抛了一地,什么卑鄙伪善、利欲贪念,到头来,不过都作了花下的枯骨。
她呢?
也会同那些渣滓浊物一样吗?
“轰隆——”
一道惊雷自天边划过,照亮了少年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