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某个在世上再也见不到的人。
“期期,赶紧结束,”周遂边说着,边麻利地将她身旁的酒瓶顺到稍远处的墙角,“别再继续烧了,周围易燃物多,这太危险了!”
“没关系。”
“这还没关系?等到出了事,你后悔都来不及!”
“不会,”期期嗤笑,继而又丢了一沓子厚厚的纸钱到火堆中,“我醒着呢。对了,你不许偷偷倒掉我的酒,你不许浪费。”
“哦,知道了。”周遂见她这时候还惦记着酒,倒也信了她没有完全犯浑,“你还剩多少纸钱,赶紧烧完,我陪你。”
随即他回头蹲到了她的身边。
正想捡起散落在她身旁的纸钱帮她一同丢入火堆,却不料被她眼疾手快地一把拍开。
“哎呀,干什么呢,你们又不认识!”期期自说自话道,“你烧的东西,到时候别人都收不到。”
周遂一时只觉得好气又好笑,“大半夜的,你烧那么大阵仗,也不怕邻居发现了过来闹?”
“现在私自出门,可是犯法的,你说谁还会从家里跑出来?”
“哦,那倒也是。”
周遂懒得跟她再争执。
初冬的天气已经很冷了,何况此刻还是午夜,就连天上悬着着月亮都笼着一层淬寒的雾芒。他的脚冻得冰凉,有些不想继续站在户外,却又担心期期一个人鲁鲁莽莽的有危险。毕竟在这样的时间节点要是在这里发生火情,怕是连大罗神仙也救不了这条街上人的命。
“……你还想死吗?”
周遂有些意外,随即玩笑道,“你想烧死我吗?”
姚期期的脸被眼前半人高的火焰烤得很烫,眼皮子也酸胀得厉害,她似乎有些蔫儿了下来,就连声音也比刚才小了不少。只不过她接下来那语出惊人的话,却让周遂顿时打了个寒颤。
“我觉得我的身体住着两个灵魂。我时常觉得自己背负着天大的罪孽,我的手里捏着很多人条命,我杀过好多好多的人,我很害怕被人发现,也害怕承担后果,更怕记忆的断层让我连贯不了很多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姚期期,你不会真是个连环杀手吧?”
“我是吗?”
“我猜你不是,”周遂冷得直哆嗦,“你是喝麻了。”
“有时,我又觉得自己曾经深爱着某一个人,只可惜他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我很怀念他,真的,我很想他。”
显然,期期并没接过周遂的话,似乎两个人根本没有置身于同一语境。忽而有一片宽大的落叶飘曳地落到了期期的膝上,下一秒,猝不及防的泪就淌了下来,复而坠入了已经了无生息的叶心之中。
周遂并不迟钝。
“你爱的人去世了?”
有如石子坠井无声,期期眼底一片空寂。
耳边是火星子翻飞的声音,周遂在这一刻幡然醒悟,其实自己一直以来觉得期期冷淡得难以接近,可能并不是由于她天性对待人接物的漠视,而是因为她的骨子眼里似乎有一种向死而生的释然,对生活,亦或是活着并没有抱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听了刚才的一番话,他更为具体地感受到反而是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人,值得令她投入更为柔软的情感。
周遂忽然觉得自己刚才脱口而出的疑问有些不太礼貌。
他正想转移话题,不想期期哗啦一下把剩下的纸钱全部丢进了火盆里,不咸不淡道,“是啊。我的妈妈和奶奶,已经去世很久了。”
“对不起,请节哀。”
其实在周遂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因为一场罕见的疾病过世了。只不过那时候他太小,还不懂得生离死别究竟有多么悲伤,父爱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