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盛阳,为了今日寿宴,早早有太监将聒噪的鸣蝉粘走,倒显出异常的宁静。 行宫内绿荫浓郁,流水自饶山山顶清泉中引下,纵横交错的溪流之上建造起亭台楼阁、假山池水,工部规划修整足足三年,行宫方才建成。 “每逢盛夏,元后便食不下咽,圣上与元后鹣鲽情深,不忍她受苦,便下令建造行宫。不过自打元后玉陨,圣上便很少再来。” 凉亭下,宋珉饶有兴致地趴在石凳上,听着银铃说起皇帝和先皇后年少时的故事。 元后父亲是封疆大吏,随父回京述职时结识当时还是皇子的皇帝。据闻,二人一见倾心,互许终生。 不久,元后被太医诊断怀有身孕。又在皇帝继承大统那日分娩,天降祥瑞,满室红光,皇帝当时便下旨,若是诞下皇子即刻封为太子。 而那个婴孩便是燕琳琅。 产子之后,元后身子每况愈下,很快撒手人寰。圣上悲恸,举国斋戒三月、禁止宴乐婚假,以示哀悼。 经过几日相处,宋珉终于知晓宴夫人为何把银铃放在她身边,京中各家喜恶忌讳、阴私.密事,连宫中诸位娘娘皇子她都了如指掌。 银铃给她打扇子,面对宋珉的称赞羞涩一笑:“奴婢并不是事事都知,听说北狄使臣来京五日了,连京城大门都没进去过,奴婢还没见过北狄人长什么样呢。” 银铃在京中长大,从未去过边境,而北狄近些年兵强马壮,对燕朝虎视眈眈,屡次出兵试探,双方打得有来有往,北狄自视甚高从未前来朝拜,她没见过也正常。 宋珉暗暗发愁,前世不曾听闻北狄来燕贺寿,也不曾听闻太后的寿诞在饶山行宫中举办,种种差异令人心神不宁。 宴逢亦是重生之人,又是权贵出身,或许会知晓原因所在,应当用不着她来操心。 “圣上今日接见使臣,将军和小将军也在,那些北狄人必定怕得不敢抬头!” 银铃骄傲不已,宋珉知道这是为什么,宴家是名副其实的镇北将军,有宴家在,北狄被拦在边境不得寸进,更甚者曾有一位宴将军击退北狄千里,令北狄俯首臣称,签下百年盟约,向燕朝上供。 他便是五年后的宴逢。 宋珉忽然好奇在她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足以载入史册的大将军,怎么会死呢? 这个问题,直到随宴夫人入宴她也没能琢磨出个答案。 寿宴尚未开始,殿中已然热闹非凡,贵妇小姐们坐在各家小案前,看似随意地闲谈,实则四处打量着生面孔。 宴夫人身边忽然多了个宋珉,引得她们多看几眼,小姑娘跟在宴夫人身侧,垂着脑袋,看不清相貌,丰神绰约的身段却叫人侧目。 一个夫人噙着笑,率先开口:“宴夫人,我瞧你身旁的姑娘甚是眼生,是哪家的闺秀?” 岳曼容斜睨过去:“是我们宴家未过门的儿媳妇,珉娘,快来给各位夫人见礼。” “民女宋珉,见过各位夫人。” 宋珉从善如流起身行礼,姿态落落大方。 开口的妇人打量的目光落在那张妍丽的脸上,心中唾了声,狐媚子长相。 “宴小将军少年英才,可这眼光么……” 说到这里撇撇嘴,似乎感到十分可惜。 岳曼容不怒反笑,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可这眼光竟也十分的高,普通女子入不得他的法眼,唯有咱们珉娘最是相配。” “石夫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