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一破开,或许曾经他也是一个好父亲,一名好官,却在名利场中周旋裹挟了太久,一颗丹心逐渐淬得冷硬,只是瞿阳那些饿死的百姓又何其无辜,为了一己私欲,便不顾他们的性命,他们的公道又由谁去讨? 而造成此局面的始作俑者,随便搭搭关系,使使银钱,便将一切罪行抹去,依旧过着钟鼓馔玉,锦衣高枕的日子,他们心里并不会有丝毫愧疚自悔,甚至将此做为坐席上的谈资。 自己的父亲,此刻却云淡风轻般,将数万名百姓的性命当做一场交易,来垒固那所谓的靠山,青梧无端觉得恶心,胃内有酸气翻腾。 “父亲凭什么认为我会去开这个口?又凭什么认为世子会听了我的话而去帮李家?” 沈修听出了青梧话中的冷意,将手中茶盏掷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别忘了,就算你嫁给了景世子,到底也是我沈家的人。” 李氏抽出帕子抹着泪,出声附和,“是啊,阿梧,再怎么说,那也是你舅舅,到底是一家人,不过一句话的事,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一家人?既已不再受她拿捏,便也不必佯装乖巧,青梧冷笑一声,“我舅舅在澹州,与他们攀不上亲戚,何来的一家人?” 李氏拈着帕子的手一时顿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个只敢缩在自己院中唯唯诺诺的小蹄子,不过一月功夫,竟似换了个人般牙尖嘴利起来,说出这戳人肺管的话,只是在沈修面前,她维持着惯来的娴柔,当即落下泪来,哭得梨花带雨,柔柔唤了一声,“老爷……” 沈修亦觉得眼前的女儿有些陌生,为了维护父亲的威严,他声音冷了下来,“自古嫁出去的女儿,娘家便是你的底气,娘家好,你才能好,今日这话,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 青梧不再出声,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顾则安为了她去染指无辜百姓的鲜血,去踏上那尸山血海堆叠成的青云路,她不愿让光风霁月的他堕入名利场。 “你想做什么便去做,我会护好你,信我。”顾则安的话募的在耳边回响,冰冷的胸腔暖了一瞬,心安定下来,给了她莫大的力量。 她抬起头看向沈修,眼眶微红,眼神凉薄,一字一顿道:“倘若我说不呢?” 沈修闻言,脸色铁青,只觉她一再挑战他身为父亲的威严,拂袖重重拍在桌案上,大怒起身,三两步走至青梧面前,高抬起了手,“你!” 眼前的脸与红烛帐中的那人重合,一样的身形,一样的眉眼,甚至同样的神情,那人也曾这样看过他,眼中的凉薄令人心惊,手募的滞在了半空。 “沈大人好大的官威!” 一声冷喝自门外传来,三人闻声转头朝门外看去,顾则安晕在光影里,负手走了进来。 他缓步走至沈修面前,握住青梧冰凉的指尖,将她拉至身后护住。 今日他回府取落下的密折,便听门房说沈家来了人,将夫人请了回去,他一想近日发生的事,隐隐能猜到沈家的打算,遂折身来了沈府,甫一进门,便看到方才那一幕。 他掀眸看向沈修,周身泛着冷气,“沈大人有什么话,不若与我说,我家夫人胆小,莫要吓着她。” 沈修在见到顾则安那一刻就已放下了手,顾则安虽是他的女婿,却掌着按察司,官拜三品,在朝中他还要向顾则安行礼,而顾则安一贯不将他这个岳父放在眼里,将才被他这么一哽,面上尬色更甚,脸色花花绿绿如绘碟一般,却敢怒不敢言。 李氏更是瑟缩在一旁,不敢出声。 见二人半晌未有言语,顾则安冷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