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孟湘湘哪肯听他们的,恨不得转到筋疲力尽,转到脱力而死。 忠义二字沉重,家国之言刺骨,终是压垮了他。 “小姐疯病犯了!快捆了她。” 耳边传来夫人的声音。 孟湘湘知道这样肯定少不了夫人责罚,随她,随她。 孟湘湘只管躲那些要捉她的婆子,跌跌撞撞到后门门口,心头突然涌起些难言的话。 这些话卡在心口,是永远念不出来的。 她想说:死者易,生者苦,子潇,带我走吧…… 延成侯府长女要谨言慎行,孟湘湘太多不能说,不可说。她还可笑的想过,相逢应不识,是怎样凄苦。缘浅到命绝,连相逢的机会都不给她。 世子箭步冲上来,死死抱着她的胳膊,从背后把她搂了个结实,孟湘湘怎么挣都挣不开他,混乱里勉强吐了句破碎的话。 “子潇教了个好徒弟。” “子潇不愿看你这样,阿姐……阿姐……你要好好的。” 世子哽咽着,说的话也含糊不清。 孟湘湘都不知道自己在哭还是在笑,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天边的木兰因不应季节,只有黑褐色的枯木枝子。 孟湘湘叹道:“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不开花呢?” 孟湘湘趁世子恍惚,挣开他,一路穿过廊间跑到延成侯府门前。临近冬日的风圈着脚踝而过,她好像跑在流云上,又好像跑在什么回家的道路里。 时至今日,孟湘湘仍不明白自己穿越的意义是什么。 为何一个好端端的现代人,会被送到如此残忍的地方,被禁锢,被阉割,被羞辱践踏。 一群小婢追了进来,声音尖锐又嘈杂,孟湘湘加快步子,这具身体从未有过的利索。 孟湘湘跑至府门口。看门的家丁见她发冠歪斜,都吓了一跳,小婢也赶上来,夫人却让她们停下不靠近。 夫人难得任由孟湘湘疯。 “孟湘湘。” 孟湘湘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慌乱到五官乱飞,下巴尖止不住哆嗦。 夫人兜起手,敛眉垂眼,道:“你素来爱你那个死在断头台上的父亲,今天,你失了神智了,忘了侯府多年对你的教养了,我也想问你一句,你父亲到底在意什么?” 孟湘湘后背一阵痉挛,让她没挺住身子,几欲摔倒在地上。 夫人刻意没让人扶她。 孟湘湘再抬起头的时候,恰好看到延北主道上,推着木车的几个流民,正缓缓走向安置他们的草蓬。身上的衣服早以破碎,鞋底马上要脱落,拖沓在脚后跟上。他们瘦骨如柴,眼睛里还都是畏惧。 流民感受到孟湘湘的视线,回望过去。 孟湘湘愣住了。 不是憎恨,不是厌恶,而是感激,感谢她和孟渝努力为延北人撑起一片保护之地,任外界怎么风雨飘摇,延洲的百姓,延北的城民,总能在这里安心。 原来仁爱可以打破贫富的封锁,朱门传出的也不全然是酒肉腐臭。 孟湘湘呆滞地转身,眼角发疼,行尸走肉般往和雅苑走。路过中苑的木兰,手不自觉压了下枝子。她抹去了泪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整洁好看,提起厚重的裙摆,比任何一个世家女都规矩。 人生在世,未竟之事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