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晏回到宁家村,已是夜里。
他料王姐不会做饭铁定挨饿,在镇上买了糕点回来。
宁晏推开家门,王姐正在沐浴。家里没有浴桶,王姐提了一桶水在房中蘸水擦洗。
长发如瀑,对分散落在胸前,一具白皙挺拔但布满伤痕的背影,毫无遮拦,轰进了宁晏的眼。
宁晏愣都不敢愣,赶紧转身将门哐地扣上。
他拼命敲头,要把方才那一幕从脑海里敲出去,耳朵却全神贯注留意房内的动静。
王姐动作如常,不徐不疾不顿,也没有出言训斥。仿佛刚才进来的是一只鸟,她完全不以为意。
宁晏回过神,这个世界女人的根本不避讳被男人看。方才应该不算冒犯?
少侠的光辉形象,肯定没有污点。
约莫一刻后,易檀将门打开,放宁晏进来。
宁晏不敢与她对视,将糕点放在桌上,让她今晚凑合一下。
“不必,我已用过膳。”
“你竟然会烧火做饭?”宁晏对王姐的信息拼接又出现了矛盾。
看气质和模样,王姐必须是家境殷实才能养出,女尊世界的大家小姐,怎会出入庖厨?
不过王姐却没有大户人家挑食的恶习,粗粮野菜都能咽,且面色如常。甚至到了喝药都不皱眉的地步,姿态怡然得如同喝茶。
宁晏当初在为王姐输真气时就发现:除了新伤,王姐体内另有一段绝命亏空,像是自小染上的恶疾毒症。她药如茶饮,应该是抱着药罐子长大的原因吧。
总之,好吃的她会多吃一口,难吃的她也不置一词,是能过苦日子的。
可王姐没回他,只顾着擦干濡湿的长发。
易檀想,自己若不会烧火做饭,幼时早就饿死在空无一人的冷宫了。
宁晏想,正好,以后自己三天两头往镇上跑,王姐在家能自食其力。
宁晏将今日奇遇告知王姐,他只道自己要去穆县令家做武术教习,能赚些钱,让王姐安心养病。
但没说赚了二百两。
钱没到手,他不敢摆阔,更不想王姐见他发达了,还没宽心就多心了。
易檀心中一默,将宁晏口中的“穆县令”对上了号。
穆航,戊子科榜眼,博文多智,在满是污浊的前朝朝堂能以清流之身全身而退。
穆航聪明了得,不会给任何人杀她的可能。先皇没能杀她,满朝奸佞没能杀她,连自己都杀不了。
宁晏一边吃糕点垫肚子,一边夸穆县令:“她是个不错的县令。天这么热,她官袍上还满是泥土,忙得过了未时都没吃午饭。”
“啊。”宁晏突然想起自己忘了让穆县令帮王姐找家人。
各县哪些大户人家遭了灾,家中女儿失了踪,定有备案。穆县令人脉广,说不定能帮忙打探一二。
宁晏让王姐放心,下次去穆府他一定托县令帮忙留意,谁料一向风轻云淡的王姐竟将他训斥一通。
“你既说她是好县令,如何却偏走后门侮辱她,要她为你徇私?楚地流民散落何止十万,可料她治下亦有数千民丁失籍,还要为你一家私事费心失了公平,又陷她这母父官于何地?”
宁晏听了十分惭愧,是非和高度站位上,王姐总是压他一头。
王姐肯定比谁都想找回家人,但她面对这么好的机会不用,成全穆县令清名。这等胸襟……
宁晏目光闪了闪。
天气热,王姐的衣袍没系紧,那胸襟敞得确实——
十分宽阔。
宁某佩服,表示再也不提。
宁晏垫饱肚子,从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