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筷子,一脸怨念地在心里慰问他七舅奶奶。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腹诽,裴渊撂下酒樽,斜我一眼,唇际的笑凉艳有加,却怎么看怎么碍眼,“夫人怎么不吃,是不喜欢吗?”
大殿之上,碍于众人,我总不能直接将饭扣到他脸上,只好回他以一笑,碾着牙一字一字往外蹦,“多谢殿下关心,妾身饱了。”
我想弄死他的表情一定是不够明显,他只是不以为意地挪开眼,不咸不淡道:“那便好,本王见你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以为这些还堵不满你的胃。”
我顺顺气,忍了下来。
要说倒打一耙这一招,全天下也不见得能有第二人用得比裴渊好。
宴会着实枯燥,我搭不上话,没什么事做,索性有一搭没一搭地瞧大殿上的人。
陆临摆回了一副天上仙的模样,大约是醉意冲淡了些。
我想起裴渊方才发疯的模样,也只敢匆匆瞧了一眼就挪开了眼。
北凉使臣坐在下一阶次,我眸光落到他们身上时,才发现那几人早在盯着我看了。
要说这几个使臣还真是不掺一点假的北凉人,瞪我的眼神都与临泽一般无二。
我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撇嘴收回了目光,在桌子下戳了戳裴渊腰侧,“此次我去北凉,是当殿下的贴身丫鬟?”
我虽脸皮厚了些,却也是有自知之明的。
若回了北凉还敢恬居王妃之位,怕是能被那群人扒皮扬灰。
裴渊对我不安分的手习以为常,只轻描淡写道:“在后蜀你是夫人,回北凉自然是王妃。”
我并未得意忘形,示意他瞧瞧对我怒目而视的北凉大臣,“他们同意?”
裴渊懒洋洋看他们一眼,那些人立马见人下菜碟的又扯出一副忠厚模样。
我对他们换脸的本事啧啧称奇,若是这几个人能生作女儿身,进了宫少说也能混个贵妃。
“本王想娶谁娶谁,同他们何干。”
他话说的实在轻松,我摇头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们这位子瞧着是能呼风唤雨,可也并非能万事由己。
他现如今说的比唱的好听,待到前路千险万难,谁都会选那条容易走的路。
不过素来男子起誓,现下正是真挚的时候,我也不想拆台,索性保持沉默。
裴渊垂下眼皮,杯中酒倒影出少年似桃花清艳的双眸。
四周人声鼎沸,他的声音湮没其中,我听不清其中情绪。
“不信我吗?林青阮。”
自然是不信的。
可我若是傻了吧唧说了实话,必会惹恼了人,最后还要翻来覆去演到我信了为止。
我被这宴会磋磨地没了精神,实在不想同他纠缠这些全无意义之事,又不大想说谎搪塞,便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我斟酌道:“殿下想让我如何回答?”
裴渊勾了勾唇,倒没为难我,只轻飘飘道:“没让你回答。”
我松了口气,也学着其他女眷的模样端庄垂下眼不再多言。
···
又看了许多大同小异的舞曲,我心中早已不知把老皇帝翻来覆去慰问了多少遍后,他总算开了金口,举杯遥祝裴渊一路顺风。
在蜀京人或谑或羡的目光中,我随裴渊一起踏上了去北凉的路。
裴渊来时是深冬,彼时无人相迎,伴于身侧的只有数不尽的风言风语。
裴渊要离开时是六月上,满京繁花似锦,裴渊摘去了质子的名头,在众人虚情假意的客套中,没再回一次头。
我坐在行驶平缓的马车里,清风拂着车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