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容狠狠皱了眉,没能做到在亲眼看到时无动于衷。这又不是什么多喊一声疼都能让人翻白眼的小伤,何况,亲眼得见与脑子里预先有的概念全然是另一回事。即便她自己也没少受过伤,但反正不用管也自己好了,基本不会去看,因而等到真见到……确实有些无所适从。
就更别提,除这一道外,其余大大小小的伤口也不少。
谁能把他打成这样?谈容想。想来是个相当厉害的人物。
“害怕了?”他还笑着说。
谈容瞪他,“有什么好怕的?跟我没受过伤似的。”就,嘴硬。
他脸上笑意不减半分,像这身上的伤不是他的似的。比她看来竟还闲适自得些。,当然,前提是忽略鬓边那点不分明的冷汗。
谈容不能跟个受伤的人一般计较,只能劝慰自己不要跟个受伤的人赌气,心里翻来覆去几句反正不会多好的话,抿嘴不与他计较。
——虽没怎么处理过伤口,动作看来倒还流畅。
当然,可能也和她面前这个伤者分外配合,不论是清理,还是上药,抑或包扎都不皱一下眉不喊一声疼有关。他不给反应,自然默认算是她手法高超。
谈容乐得清净。除却那道几乎是开了背的伤口花费的功夫多些,旁的小伤不过信手拈来。
“抬手。”到底还是要碰到这最大的难关。布条在她手中从他背后一直绕到胸前,该越他胳膊下面过缠一圈再过来,如此反复。可她又嫌这边转来那边绕去的来来回回麻烦,拿着手里一卷绕到半途的布条到了他面前。
识沂看她一眼,才抬起胳膊来。
别说,要不是眼下前面站着的是谈容这么块木头,这线条格外流畅,肌理扎实,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的身子谁看了不赞上一声?
——但也说了,她就是块木头。
谈容图方便,这手扯着布条从他前腰过,到了那边儿再用从另一侧绕过去的手接过来,只是站在这一个地方,靠他配合着抬起胳膊,就来来回回给这身子缠了好几圈下来了,也算是顺畅。
只是这颗看来也就他巴掌大的脑袋如同窝在他怀中一般——
好在此刻无旁人。
不然就这姿势——即便她心里干净,也挡不住别人看了说句有伤风化。
但最该心猿意马的这人,脑子里缺了点东西,除了对旁人他事尚可指点几句江山,与自身有关的一概不知。
“再抬起来些。”
布条眼见着缠到越上面的位置,她嫌他胳膊不够高了,毫不避讳地抬起头来,用纯洁无垢、正直无比的眼神看过去。
识沂就这么低头看她,一言不发,不知想的什么,还是很听话地把手臂又抬起来些许。
“就抬这一会儿有什么好累的……”谈容还当他是累了呢,小声嘟囔。
识沂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见的笑意,带上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倒是比往常更为外露的笑意都更往眼底去了点。
不久前还夹着裹着的对于闻岓的不满,以及那点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也一并一扫而空,倒不如就顺其自然,享受她难得的……算是“温顺”吧。
他赢了又如何?识沂想。他是赢了,可如今能将她“抱”在怀里的还不是他吗?
——虽说实质上,这不能被称为“抱”。而且若此时识沂当真收紧了手,将人抱进怀里,丝毫不用怀疑,谈容应当不介意立刻给他添几道新伤。即便她打不过他。他难道不知道?
……当然不会。
不过就是……这样看着这人在眼前忙碌,打来转去只为他一人,便也觉得,还行。
虽全盘接收了闻岓从身上割裂的情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