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什么呢?”他开口问。
所以是没看见前头发生了什么?
不过即便被他看了全程她也不带一点心虚的。谈容欢欢喜喜就要抬脚跑过去。
不过识沂反而先过来了,边说:“说好了一同用膳,左等右等也等不来你,原是在此处被绊了脚。”说着,视线越过她去,落到还跪在她身后的青宁身上。
带几分探究,“此人何处惹到你了?”将明知故问装地是一板一眼。
青宁只觉得大难临头。
“嗯……”谈容跟着转回去头,随他视线看到狼狈万分,不敢抬头的青宁。
青天白日的没有乌云,却好似雷霆将至的灰沉将其笼罩般,使她连脸色都晦暗了。
此时根本都不是去想什么灵力,什么腿还能不能用的时候了。这些跟性命比起来还是能往后稍一稍的。
都不重要了。
她控制不住恐惧。它是深入骨髓的。颤抖着嘴唇,不敢直视识沂,更不敢去看谈容——生怕要看到急于添油加醋趁她病要她命的嘴脸。
她怕是要死在这儿了,死在今天。无处不在、无孔不入的,漂浮在周身的压力与恐惧层层累加,有如千斤万斤重物压在脊背,仿佛连发丝都变得沉重无比,将她继续往无止境的深处拉去。
她将,命绝于此……就因为逞一时意气。该后悔吗?
光是自己吓自己,都要把自己吓疯了。
“没什么呀。”
这一声脆生生的,比那藤架子上结出来的最水灵灵的果子还要鲜嫩。少女气息十足。
——这话竟也会是从她口中说出来的?单方面仇视谈容的人难以置信。她可是曾奔着要她命去的!
刹那间都忘了自己该是什么姿态,而抬头去看她。
谈容脸上没有多余的怜悯,似乎也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她只是很单纯的,怎么想,就怎么说了。
“就是打了一架呗,还能有什么?”她说。
“只是打了一架?”识沂似是有些意外,但若要细看,也不像全然意料之外,“打架也总该有个原因吧?”
“……应当是有的吧。”谈容摸不着头脑。她是被动手的那一方,怎么知道那人是哪根筋不对劲要来找她麻烦?
青宁这时候其实就能求个坦白从宽了。可到底还是没能开口。嘴张不开,她自己都没办法。
“但也无所谓了。”谈容想不到,更懒得去问,“反正结果都出来了。你看,我赢了,她输了,丢人的是她不是我。”
所以这就行了?沾沾自喜,一点儿没有危机感。
青宁跪在一旁成了背景,好歹一个金丹期的,脸皮就跟皮球似的被拿去踢来踢去,一遍遍用话语□□,脸上似乎都已经实质上感受到了火辣辣的疼。
识沂一句“傻子”没说出口,也是乐得看她同自己叽叽喳喳话长短。仿佛这样就越能显现他二人亲近,且是这世上最亲近的彼此……
自始至终浮于嘴角的那一抹笑意也不曾淡去。完完全全成了维护、包容她的兄长,而丝毫没了不久前认真思考过杀她还是不杀她的残忍的影子。
“可在此人身上用掉整整一颗散灵珠,岂不可惜?”
散灵珠,顾名思义,散人灵力的东西。何止……不要说灵力,连吸收灵气的路都给堵死,让修者变回凡人的东西。识沂特意给她做的,用来防身。整整一颗,少说也得让金丹巅峰维持在凡人状态一月整。
至于青宁这修为,怕是两个月起步。
当然,他也不是觉得可惜,不过就是……想逗逗她。以及仿佛不经意地暴露了他其实早来了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