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是给我的,那就是我的,自然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现在才来说教可是来不及了。”一逗一个准的谈容说话还颇为霸道。她是真没觉得自己哪儿做错了,有的是胆子顶嘴。
当然,也得亏识沂更是个偏心到没边的。
“逗你呢。”他笑道,“你想怎么用,用多少,都无妨。便是要往她嘴里塞一瓶,都随你喜欢。”他眼睛也不会多眨一下。
“一瓶还不至于,剩下的我可还要留着好好用呢。”被蜜罐子包围地严实的谈容满面春风,若身后有条尾巴,保不齐此时都能甩飞起来。
要不说,被偏心的总是最好命呢?反正她是真开心。
识沂视线放她身上是一种意味,投向不远处的青宁身上便又是另一种意味了。有些东西或许谈容现在是看不出来了,但瞒不过他。
只可怜青宁,战战兢兢跪着,折磨仿佛没个尽头。羞辱感如潮水阵阵迭起,到达巅峰后落下,倏尔又抛高,如此反复……可即便如此,她还活着……活着,还不够吗?
当初她不就是为了活命,在外头跪了几天几夜,才最终被收进茕莲吗?怎么过了这许多年,再回首竟如此陌生?她胸膛起伏着,觉得喘不过气,觉得生疼。
眼下她只想活命——若还能见到明日朝阳,那么她再也不想看见谈容了。下半辈子,她都会避开她走。而如果一切都能从头开始,那么她压根儿不会去招惹她……何必去招惹?何必呢?想到这儿,脑中那一根被看不见的手硬生生拉紧了的弦突然松脱,带着一口浊气从喉咙涌出。
识沂就在此时出手。
谈容毫无所觉,只看到他出手,却不知他为何出手。随即就看见他另一只手冲自己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嘴里要问出口的话又都咽下去了。
她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她知道,他是要做些什么了。
挡在两瓣薄唇前的手指纤长,细白如美玉雕琢,与不点自朱的唇色形成鲜明对比,只一眼都要刻进人眼底,让人这辈子都忘不了。
连指间骨节微微弯曲着的模样都好看。
勾地人一下入了神。看来无论何时,何种情况,这副皮相对于她的杀伤力都相当大。
识沂微扬起下巴,示意她朝后看。谈容跟着望过去,但多少带着点仿佛回不过来神的呆愣。
看盈盈光芒自他掌心生出,薄淡的,金色间着浅灰的一抹光芒被放出,飘荡着过去了。
青宁失神仰起头来,终于是不得不看向他们了。
可要说是“看”……又好像有点不一样。原因无他,这眼神未免太过涣散……眼球也过分漆黑,但也分明是因为望向他而映出了耀目光亮。但映着光芒结果也是一样,死寂一片,丝毫没有生人的灵动。
简直像是……失了魂。已经超过了谈容的认知。
好好一个大活人为什么会这样?她眨了眨眼睛,借此表达对于眼前情景深感不解的心情,同时也终于隐隐觉察出来了别的什么……
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隐情藏于其中?
她干脆整个人转过去,聚精会神看起来。
青宁双目之中飞出来两缕细丝,如细线,也如烟气,泛着极浅的灰白。
它们被从她的眼眸里剥离开,被识沂引出来……当然也可能是被逼出来的,总之不可能是自愿。
它们朝他掌心飞来,悠悠漂浮于空中,而后稳稳当当落下,不见消散,袅袅婷婷着,宛如含羞少女。
“这是什么?”谈容好奇地伸出手去。
“别碰。不是什么好东西。”
闻言那只手立刻收了回去,“那会是什么东西?”
“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