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什说的办法就是红阳元丹。
而其中最为关键的一味药引,名为彼岸花。
“何人取的这般酸倒牙的名字?不就是石蒜?”谈容声音闷在全然覆盖整张脸的面具后,只露出一双眼睛,脑袋上有帽兜还不够,脖子还围了一圈破布,胯下一匹骏马。
幸亏近来北方降温快,又遇上大风天气,倒不显她这打扮过分奇怪。
“要说是石蒜,也算是吧。”元什换了身衣裳,看来与昨日并无太大不同,打眼一看,反正都是偏月白,毫无趣致可言,“但既然能被叫做彼岸花,自然是缘由的。而红阳元丹的药引自然也不能是随处可见的一般石蒜。”
二人各骑一匹马,行在这道上。
“有何区别?”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拿到,这丹药就算不上世所罕见了。”他掣马的姿态风雅,仿佛自幼就受过良好教育的富家子弟,脊背挺直却不木讷。
既然世所罕见,他这么个年轻的修者又是如何得知的?谈容腹诽。但嘴上什么都不说。
“可曾听闻‘火照之路’?”
“……”沉默说明了一切。
“换个名字——黄泉路,总该听过吧?正因为开在黄泉两岸,隔岸相望,所以才被称为彼岸花。也只有从黄泉两旁采下来的,才能入药。”
“可那不是死人去的地方吗?去那儿找?”面具的两个洞后边儿露出来的乌溜溜眼珠一转,心想,莫不是白日做梦,“世上有没有黄泉路都两说,哪儿还有活人能去的道理?”
她别是上了当吧?
“有人去过,才能有这丹药的药方,不是吗?”他说,“既然以前能有人去,未必现在就去不得。我这不就带着你去吗?”
“上赶着去死?”自己找黄泉路去,可不就是听着像是自寻死路去么?
元什无视了她的讥讽,泰然自若道,“不过我虽能带你去,那花还得你亲手摘下。”
在她半信半疑的情况下还能这般镇定……也算是让人佩服。
“黄泉洗执念,洗一身污秽,洗前尘往事……唯有绽放在那儿的彼岸……石蒜,才具灵性,可净人心,也因而,只有由用药人亲自采下,方可起效。”
“你说得好像那东西是何等了不起的仙药一般。”她听得莫名其妙。
“甚至有传闻,其可活死人肉白骨呢。”这话便是纯纯的玩笑话了。
“真有这样的好东西,便是豁出性命去,也多的是人抢。”哪儿有这好东西?
“活死人……听听也就罢了。人要死,哪儿有法子能救呢?人死不能复生这话,可不是说说而已。”听着声儿,似乎脸上还是笑着的,却似乎又有点儿变了,惹得以为自己听错了的谈容又看过来。
谈容不知他哪儿突然来的感慨,什么生生死死的,反正她现在没想着死,便也不在意,何况更是不懂,也对丹药没什么额外的兴趣,并不纠结于此,“说得这般神秘,岂不是很难找?你当真能找到?”
“找不找得到便看你的运气了。我只给你指条路——待你亲眼得见那条路,再来找我。”
“……所以你不是直接带我去?”
“我也不过就是凡人罢了,哪儿来的那个本事直接带你去。”
“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他笑着道,“给你指路呀。”
“指往何处?”
“沙场。”
“沙场?”她越发不明白了。
“没错。”他道,“那是最有可能看到黄泉路的地方……”
她沉默片刻,“……因为死的人多?”……最接近,另一个世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