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即便世上无处不有饿殍,战争也依旧是人为造成死伤最多的灾害。
沉默又蔓延了一段距离。
但一路没停,随风景变化,二人穿过街市大道,路过一个又一个素未谋面之人。最终行至一处。
元什拉住缰绳,停了马,“我便送你到此处。”
谈容抬头看。
“招兵处”几个大字,明晃晃悬于头顶。
她也拉紧缰绳,骏马几声响鼻,踢踢踏踏停下来,“不是说去沙场么?来这儿做什么?要我从军?”
“不从军,你怎知如今战争行至何处?”
“有嘴能问,有腿能去,怎么不知?”
“比起去打听不确定的消息,不如直接参与进去来得直接、准确。何况如今你既无修为傍身,又无权无势,就这脾气,若途中不慎与军队对上了,能否全身而退都还两说……面对千军万马,有不缺胳膊少腿回来的自信吗?”
她本没往深处想,被这样一问,就不得不去往细了想。理似乎是这么个理。
“越成国四处挑起争端,可远不止一处战场。你只有跟着他们的军队走,才能知道如今在哪些地方打仗。而让你加入他们,也是考虑到至少当你真不知死活闯入两军交战处,不至于遭受两军夹击,做了活靶子……人总得在该服软的时候服软,我可不想看到,你没摘着花儿,反倒把自己送上那条路。”
“即便不是出家人,好歹也是寺庙里出来的,谈及生死,你还真是毫不避讳。”
“难道只因为我避讳,便不会有人死了吗?要真是这样,也算是无上功德了。”他淡淡道,“你怕什么?”
“……我不想杀人。”
不论战争的哪一方,都并非她的敌人。而一旦身处其中,她就不得不站在一边去抵抗另一边,这双手上不可避免会沾染上无辜之人的鲜血……怕是会更对不起师父的教诲。
她已经够对不起师父的了。
意味不明的情绪从他眼底一闪而过,随即仍是笑道,“我也不是按着你的头要你上阵杀敌。何必过分担忧?说到底,你只是要去找那条路,不想伤人那就——装死、做戏……怎样都随你。只是得学着聪明点儿,别转不过弯来。”
用得着他来担心?谈容抿了嘴,想了想,到底没直接呛他,“我可没说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做什么。”直言不讳,盯着他的视线也不闪躲。
一如既往固执。
元什不怒反笑,笑意再明显几分,“都说日久见人心,往后你便明白了,我不会害你,也没有骗你。”
谈容不解,更是不信。
“那便等日后再说吧。”她调转马头。
“切记莫要以自身性命为饵。”
“……”她都还没想到这一层,怎么他反而来提醒她了?
“并非每次死亡都一定会让它出现,可人死神灭,你若身死,便没得救了。”
“知道了。”废话。她不耐烦地想。她又不是傻,用得着他来提醒这个?
纵马而去,蹄铁踩着青石板,声声清脆。
待到那门口更近前,她翻下马来。
门旁守卫的官兵见了这样装扮奇怪的人停马在此处,大喝一声,“何人?”
“此处可不是给你停马的地方,快将马拉走!”
一人更是提刀就来。
谈容一手牵着绳儿,回头瞥元什一眼。眼里装的既有傲慢,也有坚决。他是骗她也好,不是骗她也罢,谁让她就是非得撞过了南墙才能知道回头的人?
所以她会去的——即使他指的那条路,风险极高。
其中一人几步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