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此时四周竟一个人都没有,整个三楼都是空空荡荡的,瑞阳更觉着自己接下去的命运如无垠飘萍,不禁咽了咽。
见他手里仍摩挲着那张自己捡来的纸条,她只觉着自己似乎被捏住了命脉,一口气卡在脖颈处是大气也不敢喘,浑身上下写满了心虚二字。为了逃离这般尴尬的场景,她强挤出了个笑容,道:“先生可还没吃饱?随意点,帐我来付就好。”眼神瞟到纸条上露出的“七月十五”,顺势接道:“正巧今日是中元节,府中还有许多事情要安排,就先不陪先生多聊了……”
还没等她起身,陈竺鹤就松开了手,让纸条落在桌子上,但又用手指按住了它,方道:“袁娘子不必这般着急,这才刚过午时不久,也要相信贵府上各位的能力,没有主子在照样能成事。”
这个借口不成,瑞阳的眼神略转了转,又道:“您瞧这大中午的日头多盛,汝娘身怀有孕,还在马车上等着我呢,不若下次见面再……”
“我刚进来时瞧见府里的马车了,在隔壁胡同口的树荫下好生停着,还有娘子可是忘了,半个时辰前刚下了雨,眼下……”陈竺鹤眼神转向窗外,“哪来的太阳啊?”
这话让人更没法接了,但不死心的郡主又尝试了最后一次,“先生不是说今日有事吗,何必在此处同我……”话没说完她就想锤自己脑袋,这不是正往枪口上撞吗!
这话听了他没忍住嘴角弯了弯,口中还是道:“要做的事刚刚已经做完了,也不会耽搁袁娘子多少时间,你不是正在等吃食吗,不如咱们聊聊?”
“先生想聊些什么?”瑞阳略带期冀地看着他,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
“比如袁娘子为何此时此刻在此处?”
她的目光左右流转,心下正飞快盘算着个合理的解释,见她不回话,眼前人用手指轻叩了两下桌子,才教她回过神来,道:“正是我昨日捡到了这张纸条,想要还给先生,但一直以来我只知先生家住城南,却不知具体住址,只好依纸条所言的时间地点来到此处……”
这话自然漏洞百出,若是这纸条陈竺鹤并未见过,那今日之约他如何依言赴约;若是他已知晓,那也没有还这纸条的必要了。但他并不在意这现编的谎言,只是接着问道:“那为何见我来了也不出声,只是躲在一旁?”
还不是怕你瞧见我,我一出声可不就暴露了,瑞阳心里诽道,但面上还是作出一副为他考虑的姿态,“本来我是想要招呼先生来着,这不是瞧见先生带了位娘子一并同行,也不知是不是师娘,或是日后的师娘,不便打扰二位啊!”
“你说的这位宁娘子可是京城富商之女,哪里是我配得上的,以后不要再提什么师娘不师娘的。”陈竺鹤的语气带了几分落寞,但不知是为了何人而落寞。“不过宁娘子的字你昨日就见过了,难道没料到今日我是来做什么吗?”
既然躲不过去,瑞阳认清了现实,很是颓丧地认错:“先生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袁娘子哪错了?”
反正都认错了,干脆痛痛快快地将事情倒了个干净:“昨日问先生今日是有何事,但您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还匆匆忙忙地走了,更让人好奇了。后来我捡着了落在门口的纸条,这一看便是个娘子的字迹,我就猜您今日大约是来相看的,所以就跟了过来。”
听了她的话,陈竺鹤弯起的嘴角又平了下去,道:“只是为了……瞧我的热闹?“
这话问得教人难以回答,说真话吧,学生为瞧先生的热闹到一旁偷窥,说出去可不好听;说假话吧,这一时半会哪来天衣无缝的谎话!
“我只是觉着像先生这般模样好,又靠自个年纪轻轻就有了品阶的,定是有许多娘子仰慕的,怎会到了今日还是孤家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