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和秋桃陷入紧张中,想张望外面到底是何情况,又不敢张望。
哒哒哒……
苏风吟听着离这儿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以及传来的细碎议论声,她的唇紧抿着,直觉告诉她,他来了。
她没工夫去深想他为何来,她只知他若真的来了,自己就走不了了。
这种直觉很可笑,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做得出来。
他深居不出那年,一只小猫溜进他书房,那猫不喜他的靠近与触摸,他就下令,所有人不准喂食,更不准去触碰。
那猫接连饿了几日,瘦了一圈,扛不住只能去求他。
念及此,她打了一个冷噤,心中的不舍,化为忐忑与悲哀。
他连她这点念想,都不愿成全了吗?
伴随着马蹄声的消失,熟悉的尖锐声响起:“姑姑,您就下车吧!”
是张德,听声音,离这儿还有些距离。
“苏风吟,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下马抓你。”宋瑾墨咬牙切齿道,抓着缰绳的手,青筋迸现。
没他的允许,她竟敢跑。
银杏坐立不安,左右张望,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未做声。
相比较她,秋桃就镇定了些许,她安静坐在原处,等着苏风吟做决定。
沉默不语的苏风吟,掀开沉重的眼皮,她站起了身,佝着腰下了马车。
她站立那刻,宋瑾墨就骑马而来,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幽深的双眸里是寒烈刺骨的冷意。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浑身紧绷,心跳加速。
帝王之威太过吓人,无论是她,亦或在场之人,无一敢做声。
着一席白衣的谢鸣,掀开竹帘,从苏风吟所乘坐那辆马车之后,迈步而下,双手作揖:“谢鸣拜见陛下,”他微侧身,看向苏风吟,“见过苏姑娘。”
宋瑾墨双眸微眯:“张德,给谢才子放行。”
“诺!”张德疾步上前,对谢鸣做了个请的手势,“谢才子,请。”
“陛下要发配谢某,谢某无话可言。走之前,还请陛下允谢某言说两句。”
张德手心全是汗:“谢才子,有什么话,日后回来再言也不迟。”语罢,他就给了姜植一个眼神,姜植当即派人,不顾谢鸣的挣扎,按压到了车上。
“陛下,你这样与土匪有何异?”谢鸣悲愤出声。
唯恐他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姜植扬手就给了谢鸣一记手刀,并亲自牵着马将谢鸣送出城。
姜植与侍卫的暴行,都被苏风吟纳入眼底,后背发凉,面色苍白。
宋瑾墨克制着心内翻涌的怒意,声音低沉:“把她押回去。”语罢,他便掉转马头,扬尘而去。
半个时辰后,苏风吟站在牌匾前,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三个字,悲从心来。
在秋桃的搀扶下,她迈过门槛。
“陛下有令,华清宫所有人不得外出,违令者斩。”
身后骤然响起的声音,让苏风吟顿下步子,她转身看向张德,心底全是不可置信。
他竟要囚禁她。
张德低首:“姑姑,陛下这次真的怒了。”他左右张望了眼,“姑姑,陛下的性子您还不了解,您擅自离宫,陛下。”后面的话他没再说,他相信以苏风吟的聪慧,能明白他的意思。
见张德带着人远去,苏风吟终扛不住,身体往后踉跄了一步。
秋桃与银杏齐齐出声搀扶:“姑姑。”
苏风吟木讷地抽回手,一步一步朝芳阁而去。
他怒她擅自离宫,他就要像驯养那只猫般驯养她,直到她认错,他才会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