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够,便答应了下来。
姐弟二人取了比试用的木刀,来到架于半空中的圆台之上,各站一边摆开架势。
疾风乍起,白暮雨曲身沉肩,脚猛然在地上一蹬,顺着风声直朝白岭烟冲去,步伐之快好似长剑出鞘,一身墨衣又衬得他如蝙蝠掠空。
不过一个呼吸间,白暮雨便冲至白岭烟的身前。明明是平常不过的比试,却刀刀直往对方要害处逼去。
白岭烟不惊不急,稳住下盘挥刀来挡。一时间木刀相击,声若鼓擂。
白暮雨虽年幼,力气却不小,挥刀似沉山倾压,不给对方丝毫喘息之机。很快白岭烟便被逼退到圆台的边缘。
圆台没有护栏,咫尺之遥便是十丈深渊。
白岭烟眸色一凝,侧身躲过一击,脚步一转便绕到白暮雨的身侧。
白暮雨调转刀尖,继续朝白岭烟劈杀而去。而这一次,白岭烟却没有选择持刀硬接,而是躲闪不停,好似一道鬼影穿行于刀刃之间。
每次白暮雨要击中白岭烟时,白岭烟总会在最后一刻闪身避开。白暮雨见迟迟碰不到白岭烟,心中不免焦躁,步伐更急,挥刀更快,可越是这样,招式却越是凌乱。
白岭烟见他如此,在下一刀挥来之时,脚下有意踉跄了一步。白暮雨心中一喜,他自然不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眼看木刀就要刺中白岭烟的肩骨时,白岭烟忽而身形一闪,朝后仰去,纤细的腰肢好似一张拉满的弓。
白暮雨一招刺空,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白岭烟出脚朝上踢去,如直木冲天,正中白暮雨的手肘。
一时间,一阵麻意传遍手臂,白暮雨吃痛地暗呼一声,握刀的手不自觉地松开,木刀应声落地。
而白岭烟的身子如卸了骨般,只见她轻松地回腰,手臂若长蛇摆尾,将木刀送到白暮雨的脖颈前。
瞬息之间,胜负已分。
白暮雨垂眸叹息一声:“我输了。”
白岭烟收回架势,再将地上的木刀捡起递还给白暮雨。
“相比之前,你已经进步很多了。”
白暮雨接过有些残破的木刀,心中更加沮丧,自己攻势迅猛,刀刀用尽全力,若是再继续比试下去,也定是自己的木刀先开裂破碎。
“但无论是速度也好,技巧也好,我还是差了许多。”
白岭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鼓励:“来日方长,不必心急。”
白暮雨沉默了一阵,而后抬起头来凝视着白岭烟,眸间闪烁着执拗的欲望,他语声认真道:“姐姐,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变得更强呢?”
白岭烟心中一怔,这个问题,在过去日日闭门修炼的日子里,她也曾不断地问过自己。
“……若心有所求,哪怕为之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便足矣。”
听此,白暮雨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绯云散尽,月照千山。入夜后的巫山多了几分清透凉意。
白暮雨与白岭烟并肩行在长廊之上,月色穿过薄雾洒在他们身上,如落了一层霜雪。
“对了姐姐,马上就是枫月节了,今年你也不打算参加吗?”
白岭烟顿了顿,用余光瞥了一眼栏杆下,堆积满地的节日装饰。
“……嗯。除了首日的祭祀,其他没什么参加的必要。”
白暮雨犹豫了半晌,还是启唇道:“自从母亲去了中原,似乎再也没有在枫月节上看见过姐姐了。”
白岭烟轻轻摇了摇头:“和母亲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想参加而已。”
此话毕,二人正好走至廊道的分岔口。白暮雨简单告了别后,便快步消失在了长廊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