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岭烟正欲回寝房休息,刚走到门前时,迎头撞见两个小侍女,她们手托木盘,上面放着折叠整齐的干净衣物。
小侍女见到白岭烟,垂首施礼。
“小姐好。”
白岭烟微微颔首,两个侍女抬步正准备走时,白岭烟扫了一眼她们的托盘,放在最上面的一件布帛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若她没有看错,那应是水帘洞天中的那件布帛。
“等等,你们这是去哪儿?”
小侍女转过身来回答道:“我们正要去小姐侍从的寝房,把洗好的衣服给他。管事婆婆听说他没有住处,就为他安排了一个房间。”
白岭烟眸色一动,正好她准备给秦阅州看脉,便同侍女道:“既然如此,不如把东西给我。我拿去送给他吧。”
侍女对望一眼,虽然有些不妥,但也不好有何异议,便将托盘递给了白岭烟。
“那就拜托小姐了。房间往前直走,左数第三间便是。”
白岭烟照着侍女的话,寻到了秦阅州的房门前。她刚想出声轻唤,却忽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未叫过秦阅州的名字,一时间竟愣在了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叫全名,难免有些疏远。可去除姓氏,听上去又觉得有些古怪。
她在门口踌躇了许久,平日自己满脑子都在琢磨怎么将拳脚舞得更快,对别人该叫什么便叫什么,谁曾想,会在秦阅州的门前纠结一个小小的称呼。
最后,她深吸一口,干脆什么也不说。单手托住木盘,直接敲了敲门。
可等了半晌,门内却毫无动静。白岭烟慢慢推门而入,狭小的正厅朴素至简,空气中还余有淡薄的潮湿气,但不见秦阅州的人影。
白岭烟心中不由生疑,莫非秦阅州不在?
正当此时,从旁侧的内屋中传来一道水花溅起的声音。白岭烟轻轻放下托盘,鬼迷心窍地走了过去,悄悄拉开一条门缝。
只见内屋之中,水雾缭绕。一个木浴桶放在中央,一半隐于薄纱屏风之后,一半于雾气中若隐若现。而秦阅州长发垂落肩前,正背对着她清洗着身上的血疤。
白岭烟顿时大脑一空,不自觉地止住了呼吸。就在她把门关上的最后一刻,秦阅州微微往屏风外探出身来。轻风浮动,将水雾吹散,满背刺目的疤痕便突兀地映在白岭烟的眼中,而比疤痕更为显眼的,是在秦阅州的脊骨之上,竟然纹着一只靛色的蜈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