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桥廊上。而桥的另一端,秦阅州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来,冷风呜咽,吹动他黑色的衣摆,犹如暗淡的愁云在半空中起起伏伏,携着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息。
这个场景白岭烟无比熟悉,在英山时,她曾经梦到过这一幕。
但与梦中不同的是,秦阅州的神情并非冷漠且疏离,而是如往常一般,嘴角噙着一抹浅笑,眸色温和从容恍如山涧的溪流,阳光照在水波上泛出粼粼微光,而白岭烟的身影正倒映在镜子般澄亮的水面上,微风一吹便轻轻荡漾。
但比起梦中那个周身透着凌然肃杀之气,朝她挥剑的秦阅州,眼前之人更令她觉得陌生。
秦阅州手上拿着一条锁链,白岭烟认出那是他们初见时,拴在他脖子上的枷锁。
她本以为这条锁链早就被丢弃了,没想到秦阅州却将之留了下来。
“本来是想收拾好之后就去找主人的。”秦阅州走到跟前,面露歉意,他的视线牢牢锁在白岭烟身上,对不远处正在燃烧的山林视若无睹。
“不过主人您怎么回来了?”
白岭烟神色有些恍惚地望着他,仿佛在看一个第一天相识的人。
脑海中思绪翻飞,记忆如同密密麻麻的线,最终编织成可怕的猜测。
单凭受刑后重伤的白序晟一人,是无法离开黑屋的,除非有人施以援手。
而联系上先前白序晟手中那封来自长陵苏氏的信,虽然信上笔迹与家印的确出自苏氏,但内容却不像是苏氏宗主能所说的话。
忽然间,一个被她忽视已久的细节从心底慢慢浮现。
她定定地直视秦阅州的眼睛,一字一顿问道:“长陵苏氏寄给白序晟的那封信,可是你伪造的?”
秦阅州微微一愣,顿了片刻后,拎起一丝似有似无的笑。
“是。”
白岭烟心中一怔,她本抱着一丝幻想,希望能得到与自己猜测相悖的答案,希望一切只不过是自己杯弓蛇影的胡思乱想,但没料到他答得这般干脆。
枫月节期间,长陵苏氏派人送了一封信给她,那封信曾消失了一阵,却又在篝火夜醉酒后的第二日,重新出现在了眼前。
而在此间,只有秦阅州进过她的寝房。
当时她正为解药发愁,对此事并未多加在意,而现在回想起来,秦阅州说不定就是在那时候拿走了信,照着信上的内容伪造了家印,模仿了笔迹,再以苏氏宗主的名义,给白序晟寄了一封谋逆的假信。
白岭烟深吸一口气,声音如同被雪水浸染过一般寒凉。
“白暮雨的那只青玉蜈蚣,可是你给的?”
在英山狼窟时,她曾留意过灰狼的死状,无一例外皆和白暮雨一模一样,而当时与秦阅州同在狼窟的弟子也说过,是秦阅州从狼口下救出了他们。
再加上……秦阅州后背上那条靛色蜈蚣样的纹身。
白岭烟眸光渐渐冷了下去,往日那些美好的记忆如海市蜃楼一般渐渐消散。
“是。”
秦阅州平静如深潭的黑眸细不可察地动摇了几分,似是没料到白岭烟猜出了那么多。
“先前白卿云来向我道歉,而昨日白长鸿突然答应了我的要求,是不是也与你有关?”
“……是。”
白岭烟垂下头抿了抿唇,说来确实很奇怪,在初见秦阅州的第二天,白卿云便莫名其妙地跑来道歉,而就在她和秦阅州说自己要去白长鸿对峙后,当晚白长鸿就神色大变。
当初她只是觉得有些古怪,却并未多想。而如今一件事一件事细细理过来,草蛇灰线,伏脉千里,一切都早有预兆,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你做这些